1936年11月下旬的上海,法租界医院的病房窗外,梧桐树的叶子已落尽,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沈兰坐在病床边的桌前,左腿架在特制的棉垫上,面前摆着一台小巧的无线电接收器——这是上海地下党特意送来的,机身被改装成了普通收音机的模样,既能收听广播,又能监听短波信号。
她戴着耳机,手指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
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波声,夹杂着日文和中文的密码指令,她凝神分辨着,时不时停下来皱着眉思考,然后在笔记本上标注出“日军短波频率”“密码重复间隔”等关键信息——这是她新学的情报技能:通过无线电监听分析敌方动向,不用出门,就能为组织收集有价值的信息。
“沈同志,这是你要的复兴社特务名单初稿。”
地下党联络员小林推门进来,递过来一份折叠的纸张,“还有你让我找的无线电操作手册,我也带来了。”
沈兰摘下耳机,接过名单和手册,笑着道谢:“辛苦你了,小林。这份名单我核对完,就能发给南京的陈默,以后他在复兴社开展工作,也能多份保障。”
她翻开名单,上面记录着复兴社上海站特务的姓名、职务、活动范围,甚至还有他们的外貌特征和常去的地点,这些都是她这几天协助地下党整理出来的核心信息。
小林看着她腿上的纱布和桌上的无线电,眼里满是敬佩:“沈同志,你伤成这样,还这么拼,我们都该向你学习。”
“都是为了革命嘛。”
沈兰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拿起钢笔,在名单上圈出几个重点名字,“这几个人是复兴社的骨干,手里掌握着不少机密,陈默那边要重点留意。还有这个频率,我监听了三天,发现日军每天晚上八点都会发送一次加密指令,应该是给潜伏特务的任务安排,你让技术组的同志重点破译一下。”
小林点点头,认真记下:“我这就去办。对了,陈默同志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南京那边一切都好,让你安心养伤,不用惦记他。”
提到陈默,沈兰眼里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坚定:“替我告诉他,我这边也很好,不仅能养伤,还能帮他整理情报,让他专心对付日特和复兴社的特务,不用为我分心。”
送走小林,沈兰重新戴上耳机,继续监听无线电。
左腿传来隐隐的痛感,她却浑然不觉——比起身体的疼痛,她更在意能不能多收集一条情报,能不能为陈默、为组织多尽一份力。她知道,自己虽然腿不方便,但脑子还能转,耳朵还能听,只要能为革命做贡献,这点伤痛根本不算什么。
几天后,沈兰收到了陈默寄来的加密书信,信里说他已经将“复兴社新密码特征”应用到了情报破译中,成功截获了一份日军增援计划,还说戴笠对他更加信任了。
沈兰看完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立即拿起笔,开始写回信。
她的回信写得很简单,用的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收音机音质清晰,已收录新频段(指学会无线电监听);旧账本整理完毕,标注重点页码(指复兴社特务名单);勿念,静待下一曲(指专注任务,等她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