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默进来,他劈头就问:“译好了?总攻时间定在几点?”陈默递上“错译版”译电纸,语气恭敬:“何将军,译好了,总攻时间定在凌晨五点,三路部队同时行动。”
何应钦接过译电纸,扫了一眼,眉头皱起来:“怎么是五点?之前不是说凌晨三点吗?”陈默早有准备,指着纸上的批注:“何将军,这是密钥表的问题,今日‘三’‘五’的字码只差两位,而且凌晨收到电报时,有日军电台干扰,我反复核对了三遍,确认是五点。怕您不放心,我已经把正确的译解过程报给戴老板了,他那边应该很快就有回复。”
这话戳中了何应钦的顾忌——戴笠是蒋介石的亲信,陈默又是戴笠的人,既然戴笠那边有“正确回复”,他也不好再多说。
他把译电纸扔给参谋:“按五点部署,让各师提前一小时到位,别出岔子!”
陈默躬身应下,退出指挥部时,后背的冷汗已经把衬里黏在了身上——第一步成了,接下来就看苏区能不能抓住这两个小时。
回到临时情报站,陈默立刻把“正确版”译电纸装进信封,写上“呈戴老板亲启”,让通信兵加急送往南京。
然后,他坐在桌前,拿起《佩文诗韵》,假装研究新密码,实则在等消息——他知道,凌晨五点一到,就能知道苏区有没有转移成功。
熬到天快亮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参谋们抱着电报往指挥部跑,嘴里喊着“红军不见了!阵地是空的!”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快步走出情报站,只见何应钦铁青着脸从指挥部出来,手里攥着一份电报,气得浑身发抖:“一群饭桶!三个师围过去,居然是空阵地!红军什么时候转移的?!”
于副官凑过去,小声说:“会不会是情报泄露了?陈处长译的时间……”何应钦的目光立刻扫向陈默,带着怀疑。
陈默心里一紧,立刻上前一步:“何将军,绝不可能是情报泄露!我译电时于副官一直在门外,译完就直接给您了,没人能接触到。依我看,是红军早有准备,可能是咱们之前的侦察出了错,他们早就转移了。”
正说着,通信兵送来戴笠的回电,上面写着“译电无误,密钥表确有干扰,五点为正解”。
何应钦看完回电,脸色缓和了些,把电报扔给于副官:“看来是我错怪陈组长了,是红军太狡猾。传令下去,继续追击,一定要找到红军主力!”
陈默松了口气,看着何应钦怒气冲冲地走进指挥部,心里涌起一阵欣慰——苏区肯定是收到了正确的时间,提前转移了阵地。那两个小时,虽然短暂,却救了无数红军战士的命。
可这份欣慰没持续多久,于副官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处长,这次多亏了你,不然何将军肯定要拿你是问。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我总觉得不对劲,红军怎么会刚好在总攻前转移?是不是咱们内部有共党?”
陈默心里一凛,脸上却笑着说:“于副官多虑了,情报组的人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怎么会有共党?红军转移,肯定是咱们的行动被他们察觉了,毕竟这么大的兵力调动,想完全保密太难。”
他故意把话题引到“兵力调动”上,避开“时间”这个敏感点。
于副官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去安排追击的事。
陈默回到情报站,关上门,从《佩文诗韵》的书页里拿出老汉塞给他的字条,上面写着“三点消息已送,红军凌晨四点撤离,安全”。
他盯着“安全”两个字,指尖轻轻摩挲,眼眶有些发热——这两个小时的错译,没白费。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把字条扔进煤油灯里,看着它烧成灰烬。他知道,这次错译虽然成功了,但戴笠和何应钦肯定会起疑心,以后的行动会更难。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二次围剿错译成功,苏区安全转移,但需警惕军统追查,建议暂停当面接头,改用死信箱传递情报”,准备下次传给组织。
窗外的太阳升起来了,金色的阳光透过墙缝照了进来。陈默看着阳光里的尘埃,心里默念:“同志们,这次我们赢了,但斗争还没结束。只要我还在敌人的心脏里,就会继续为你们传递情报,哪怕每次都要走在刀尖上,我也绝不会退缩。”
他拿起那份“正确版”译电纸的副本,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破绽,才放进暗格里。他整理好公文包,准备去指挥部参加追击会议。
走到门口时,陈默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佩文诗韵》,扉页的五角星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他知道,这颗五角星不仅代表着新密码的安全,更代表着希望——只要他和苏区的同志们同心协力,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没有渡不过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