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戴笠对陈默的赏识愈发明显。不仅常单独叫他去办公室讨论情报工作,甚至在小组会议上,也常让他先发言,说“陈默的观察力细,看问题准”。
有次,戴笠要去上海见一位秘密线人,特意让陈默提前去安排行程,从买火车票到预订酒店,再到确认线人的安全,全交给了他。
陈默提前三天去上海,把线人会面的茶馆周围摸得清清楚楚,连哪家店铺有后门,哪家巷子能快速撤离都记在心里,回来后给戴笠交了份详细的行程报告,戴笠看了,只说了句“你办事,我放心”。
这天傍晚,陈默刚整理完戴笠交代的人脉资料,老吴就端着杯热茶过来,放在他桌角,指尖不经意地碰了碰他的手背——这是“有话要说”的暗号。
等办公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老吴才压低声音:“地下组织传来消息,戴笠对你的信任越来越深,让你趁机多接触核心情报,特别是‘清剿’计划的调整情况。”
陈默点点头,把整理好的资料锁进抽屉:“我知道,最近戴笠让我整理官员动向,里面涉及不少绥靖处的人,说不定能摸到‘清剿’的线索。”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戴笠心思细,对我虽然信任,但也处处试探,上次找文件,说不定就是故意考验我。”
老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小心点总是好的。组织让你别着急,慢慢来,先稳住身份,再找机会拿情报。”
他看了看窗外,天色渐暗,“对了,最近情报科有人在背后议论,说你靠拍戴笠的马屁上位,你别在意。”
陈默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纸上画了个小小的五角星:“在意这些干什么?我干我的活,戴笠信任我,是因为我能帮他做事,其他人爱怎么说怎么说。”
正说着,小于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个信封:“陈默,戴先生让你把今天整理的人脉资料送到他家里去,顺便把这份电报交给他。”
他把信封递过来,又补充了句,“戴先生特意说,让你今晚就在他家附近的茶馆等着,说不定还有事要交代。”
陈默接过信封,心里清楚,这又是戴笠的信任——让他去家里送文件,还让他等着,说明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中山装的领口:“知道了,我这就去。”
走出情报楼,夜色已经笼罩了广州城。街上的灯火次第亮起,映得青石板路泛着微光。
陈默走在人群里,怀里揣着戴笠的文件和电报,心里既紧张又踏实——紧张的是,离核心越近,风险越大;踏实的是,戴笠的赏识,能让他更好地潜伏,能为组织拿到更多情报。
戴笠的家在城西的一条僻静胡同里,门头上有“静雅斋”字样,门口有两个守卫,见陈默过来,只是点了点头,没拦着。
他走进院子,里面种着几棵桂花树,香气扑鼻。
戴笠正坐在堂屋里,手里拿着份报纸,见他进来,指了指桌上的茶水:“坐,文件放下,电报给我。”
陈默把文件和电报递过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戴笠看了电报,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沪上的线人传来消息,进步团体最近有动静,你明天去趟沪上,把那边的人脉资料再核实一遍,顺便跟线人接个头,问问具体情况。”
“是,属下明天一早就出发。”
陈默站起身,心里却在快速盘算——去沪上接头,说不定能拿到“清剿”计划的新线索。
戴笠摆摆手,让他坐下:“不急,今晚先在附近茶馆歇着,明早我让小于给你送火车票。”
他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支烟递给陈默,“你是个好苗子,脑子活,细心,还沉得住气。跟着我好好干,以后情报分析的担子,说不定就得交给你。”
陈默接过烟,却没点燃,放在鼻尖闻了闻:“谢戴先生提拔,属下只想好好做事,为党国效力。”
戴笠笑了笑,没再多说,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陈默走出戴笠家,夜色更浓了,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桂花的香气飘在空气里。他走到附近的茶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杯茶。窗外的灯火闪烁,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他摸了摸怀里的烟,那是戴笠递给他的,烟盒上印着“哈德门”的字样。
陈默心里清楚,戴笠的赏识,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往后,他要在戴笠的信任里,小心翼翼地潜伏,既要帮戴笠做事,赢得更多信任,又要暗中为组织传递情报,守护那些进步同志。
这条路很难走,可他没有退路——因为他不仅是戴笠看重的“好苗子”,更是组织安插在敌人心脏里的一把尖刀,刀要藏得深,更要刺得准。
茶馆的伙计端来热茶,雾气袅袅。
陈默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默念着组织的叮嘱:“谨守身份,伺机而动。”
他知道,有戴笠的赏识,他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为组织拿到更多关键情报,就能让更多进步同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