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珏把材料推给杜平,指腹敲了敲桌面,“别按《耀世华典》的规矩来,他们搞‘台上颁奖、台下看戏’,咱们要‘台上台下一起乐’,汇章不是只给文人看的,而是整个大华方方面面的汇章。”
“不过也要注意一下,不要尽选咱们北疆的事迹,传承,要注意比例,质量优先。”想了想,看到材料之中都是北疆甚至是上江的事迹比较多,陈珏着重强调了一番。
“好的学统,我会注意的。”杜平点了点头,有句话没有说出口,其实北疆占绝对比例的原因是天民学派的总部在上江,在这里天民学派有比较高的影响力与声望,老百姓也相信学派不会食言,其他影响力薄弱的地方对于学派还是抱有疑虑。
毕竟学派仅仅成立一年的时间,相较于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还是显得稚嫩。
更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路程,对于一个新兴的奖项,没有什么影响力,普通百姓家庭会在一年最重要的节日期间远赴北疆参加吗?
其中更有很多家庭,怕是连车票都拿不出吧。
就算是能拿得出来,工作怎么办?世家那些黑心的老板,会给他们这个假期吗?
更别说还有很多敌对的世家掌控的公司,不找自己麻烦就不错了,怎么会行这个方便?
当然了,这些细枝末节都不是陈珏应当考虑的,若是事事亲力亲为,哪怕是孔明复生也得活活累死。
因此杜平只能将一肚子的话咽回去,郑重的点了点头。
看着轻轻带上门的杜平,陈珏叹了一口气,天民汇章面临的困境自己自然是知晓的,可是整个学派现如今哪里有人轻松呢?
陈珏坐在火墙旁的木椅上,指尖捏着一枚冻梨,却没心思啃。
杜平带上门的瞬间,他眼底的从容便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思虑。手中冻梨泛着白霜,像极了此刻大华版图上,天民学影响力的模样:江左、江右、川蜀化开露出内在的表皮,可除此之外的广袤地域,仍是凛冽的寒冬。
他翻开材料末尾的地域统计表,上江的申报占了近六成,川蜀、江左江右加起来还不到两成,剩下的零散来自其他地区,最多的便是邻近的龙江奉天。
手指划过一片片空白区域,陈珏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这些地方没有值得表彰的人和事,而是天民学的根还没扎到那里。去年元夕,三分之一的人跟着他退出《耀世华典》,可那股子劲,更多是冲着对组委会不公的不满,是借他这个“出头鸟”泄愤;如今一年过去,那些人里,有多少还会真心认可天民学的汇章?怕是有不少人正等着看笑话,等着看这个“一年就敢办全国奖项”的学派,怎么把“自导自演的热闹”演砸。
“先生,您在想什么?”宁如月手里捧着杯热姜汤,轻轻推门走了进来,看着盯着手中冻梨沉思的陈珏,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