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珏指尖在桌案上轻轻叩着,忽然转向袁明:“你说的营府军,能简单讲讲吗?”
袁明放下酒杯,腰杆挺得更直了些,仿佛提及这支部队便有了底气:“营府军说起来,是打晚唐那会儿传下来的根。当年钱镠公靠八都兵起家,那些乡勇既是佃户也是兵,农时种地,乱时护乡,说白了就是‘自己人护自己的田’。”
袁明说着眉宇间立刻染上几分骄傲,连说话的声调都扬高了些:“先生有所不知,营府军如今已废了兵农合一的旧制!现在都是职业军人,七日五操,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论战力,在地方卫戍军里能排进前列!”
说道他擅长的领域,袁明的声音带着铿锵:“就说队列操练,营府军能做到‘正步百步不差寸’,去年兵部来巡查的御史都赞‘有禁军气象’。更别说火器,每月都有实弹演练,光是弹药消耗,若是折算就抵得上早年半年的军饷!”
讲起营府军,程高山,宫笃定,哪怕是苏友云的脸上都与有荣焉,苏友云在旁补充:“这多亏了程家上一代那位老将军力主改革。几十年前他带营府军平过浙南匪患,回来就说‘农夫扛枪终是散沙,得练出职业化的筋骨’,硬是顶着族里的压力裁撤了佃户兵,从各地募选精壮,才算有了现在的模样。”
“那募兵有什么讲究?”陈珏追问。
袁明脸上的骄傲淡了些,却依旧坦荡:“寻常兵卒看体格,百夫长以上得是世家旁支或有功之臣的后代。像我这样的嫡子入伍,至少能授个队正,这是规矩,也是为了让将士信服,咱们这些人,身家性命都系在江左,断不会临阵脱逃。”
程高山在旁拍了拍他的胳膊:“去年营府军与浙西镇军比试过,三十回合就夺了对方的帅旗!论近身搏杀,咱们营府军的‘八都拳’,还是从当年八都兵的战阵里演化来的,讲究‘步步为营,寸土不让’。”
听到这些词汇,陈珏只觉得不可置信,很难想象一个现代的社会,军队的构成依旧如此落后,当然,也不能说是落后,可能这种军制就是如今大华国最合适的。
陈珏指的落后,是刚刚程高山说的近身搏杀,八都拳,几十年前才裁撤了佃户兵,实行募兵制,种种词语加在一起,怎么听怎么感觉魔幻。
后来仔细一想,陈珏也勉强理解了一些,前世建国前的军阀混战时期,各大军阀的制度与现在相比先进不了多少,不少军阀的所作所为更是抽象,果然,这个是世界就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只不过,若是如此的话,倒是可以操作一番。
隐约之间,一个设想在陈珏的心底浮现,之前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看起来,倒是有一些操作的空间。
将这个设想在心中按下不表,陈珏看着袁明骄傲的神色,端起酒杯举了举:“既为精锐,更该知‘保境安民’四字的分量。江左的安稳,往后还要多靠你们。”
袁明猛地起身,双手举杯一饮而尽:“先生放心!营府军的军规第一条就是‘护桑梓,卫文脉’,哪怕先生不说,也定然不负所托。”
满桌人都笑起来,陈立峰的摄像机及时扫过袁明涨红的脸,那骄傲里,既有对军队战力的自信,也藏着世家子弟对地方的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