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高山好奇地伸出手,轻轻触摸钟壁,试图感受那古老的温度:“这么大的钟,得几个人才能撞动?”正行方丈笑着解释:“需得三位身强力壮的僧人合力,一人稳稳扶着钟杵,两人在旁助力,不仅如此,他们还要配合呼吸的节奏,一气呵成,不然敲不出‘紧十八、慢十八’的韵律。每一次撞钟,都是对身心的一次修行。”
陈珏望着钟身上的刻字,大多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类的祈福语,还有几行小字,仔细辨认才看出是“嘉靖三十七年,僧慧能监造”。“这些刻字都是历代僧人或香客留下的。”正行方丈继续说道:“就像先生的诗,也是给寒山寺留下的印记。他们将心愿寄托于此,随着钟声飘散在天地间。”
宫笃定举着相机,围着古钟拍了一圈又一圈,镜头里钟身的纹路与窗外的晨景相映,竟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陈立峰早就打开了直播,此时直播间的弹幕如雪花般刷过:
【这钟看着就有年头了,摸一下都像是在触摸历史】
【一万一千斤!古人太厉害了,怎么铸出来的】
【“紧十八、慢十八”的节奏,现在还有人会吗?】
【先生要不要试试撞钟?肯定很有气势】
程高竹对正行方丈笑道:“方丈,能否让我们见识一下撞钟的手法?”正行方丈点头应允,很快便有三位僧人走上钟楼,一人握住碗口粗的钟杵,另外两人分站两侧。
随着为首的僧人一声低喝,三人合力推动钟杵,“当——”的一声钟鸣响彻山谷,比清晨的晨钟更显雄浑。这声音仿佛带着千年的力量,穿透云层,直抵人心。程高山被震得后退一步,笑道:“这力道,怕是能把山都震醒!”
陈珏望着钟杵撞击后留下的浅痕,忽然想起昨夜诗里的“休磨镜上痕”——这古钟不也如此?千百年的撞击留下无数痕迹,却让钟声愈发清越。他对众人道:“这钟的道理,和咱们做的事一样,越经打磨,越有力量。”
正行方丈对陈珏笑道:“先生有所不知,寒山寺虽在苏州地界小有名气,放到全国却难与少林、武当相较。这口古钟与‘定夜钟’的典故,便是咱们最拿得出手的家底。”
他指着钟身内侧一处凹陷:“早年每到子夜,这钟声便会准时响起,从唐代延续到清末,商船在运河上听见钟声,便知已到姑苏。可惜民国时战火纷飞,定夜钟的规矩断了,一来因为城市扩张,怕惊扰附近百姓作息,二来也缺了能精准把控时辰的僧人。”
程高竹接口道:“方丈是想借着先生的名气,让寒山寺的钟声再传远些?”正行方丈坦然合十:“佛门虽不求名利,但古刹的故事若能流传,也是一桩功德。就像这钟,若无人知晓它的来历,与废铜何异?”
此时日头已爬上山头,阳光透过钟楼的窗棂烤在身上,程高山扇着风道:“这五月天,说热就热起来了。”
直播间的弹幕跟着热闹:
【方丈太实在了!这宣传意识满分】
【定夜钟取消好可惜,好想听听子夜的钟声】
【全国景区都该学学,有故事就要说出来】
【先生快写首诗夸夸古钟,帮寒山寺冲热搜】
【出家人不打诳语,再说了,如今,又有谁不想得到先生的一首诗?】
【可不是,去年的青城与都江堰,武侯祠,西湖,今年的庐山,还不够证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