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个人看来,古代圣贤用以教导人学习的这些方法,其意图无非在于要人们讲明义理,以修其身,然后再推及旁人,并不仅仅是要人们强识博览撰写诗文,以钓取声名利禄。
现今求学的人们,却都违背了古代圣贤的这一意图。然而,圣贤用以教育人的方法,都包括在经典之中,有志之士,本就应当熟读深思并加以问辨。
假使能知道明理修身是当为之事,并自我严格要求,那么,哪里还用得着别人创设规矩禁令,而自己去遵循呢?
当今,就学有规则,对待求学的人来说,这已属浅薄了,而这些方式又未必合于圣贤之意。
所以,不再把这些东西用于这所学堂,而是专门选取圣贤用以教人学习的大原则,条列于此,揭示于门楣。
诸君如果能相互讨论共同遵守,身体力行,那么,当思想、言语、行为发生时,能使人小心谨慎并感到畏惧的,必定有更加严厉于所揭示内容的。
如果有人不这样做,或者做出违背的事情,那么这个揭示作为规则,就定能对他发生作用,因而是不能忽略的。诸君还是要认真思考啊!
陈珏的话音在白鹿洞书院的上空久久回荡,仿佛在每个人的心头都敲下了一记重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讲坛之上侃侃而谈的陈珏,仔细的回味着其中真意。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孙时敏,这位白鹿洞书院的山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对着讲坛上的陈珏深深一揖:“陈学统此言,振聋发聩!‘五教’为纲,‘学序’为目,修身、处事、接物环环相扣,实乃古今治学之真谛!老夫执教四十载,今日方知学问之纲纪竟可如此明晓,惭愧,惭愧啊!”
他的声音刚落,台下便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这十字箴言,道尽了求学的根本!”一位身着青布长衫的老儒抚掌赞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以往只知死记硬背,却不知学有先后,思有深浅,难怪总觉学问如散沙,不成体系!”
“‘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风骨!”有寒门士子红着眼眶喃喃自语,之前的动摇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坚定,“比起那些只知追逐名利的所谓学者,陈学统才是真正的为学之人!”
世家子弟中也不乏有识之士,一位身着锦袍的青年皱着眉沉思片刻,低声对身旁的同伴说:“这治学体系看似简单,细想却包罗万象。从人伦纲常到求学之法,再到行事准则,层层递进,毫无破绽。吕公刚才说天民学派根基不稳,现在看来,是我们坐井观天了。”
之前还在应和吕德江的李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旁边一位老者用眼神制止了。那老者正是吕德江,他此刻垂着眼帘,没人能看清他的神色,但紧握的双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苟知其理之当然,而责其身以必然’,陈学统此言,与之前‘知行合一’之论,果真是同出一门,一脉相承!”一位身着素色道袍的老者抚掌长叹,他是江南研学会的会长柳敬亭,此刻激动得面颊泛红:“先生曾言‘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今日强调‘笃行’为学之终,不正是在说学问的终极不在空谈义理,而在躬身践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