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修,你刚刚为何不收下那串佛珠?”刘承乾有些好奇的看着身边的陈珏,在他看来,刚刚大林寺的主持态度也算诚恳,虽然带着一些市侩,但是台阶面子给的很足,陈珏就算是收下这串价值不菲的佛珠,也没有什么问题,今后人们看到大林寺这首诗,也会回想起今天的事情,算的上是一段雅事佳话。
“对于佛道鬼神之说,我向来是敬而远之的。”陈珏没有正面回答,但是这话一出,一切尽在不言中。
敬而远之,说白了就是不想与其产生瓜葛。再加上之后的两首佛偈,再直白一些,就是根本看不上你们的理论。
“我看玉修的两首佛偈,还以为对佛法颇有研究呢。”刘承乾微笑着说道,毕竟能做出这两首佛偈,若说对于佛法没有高深的领悟,是无论如何都说不通的。
“在我看来,无论是修佛,还是修道,亦或者是各家学派的学说,甚至是我推行的天民理论,最终不过都是修心罢了。”听到陈珏的话,四周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修心吗?”刘承乾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语,仿佛想透了什么,又或者还不甚了解。
陈珏在山间小径之中一边向上攀登,一边说道:“世人皆言佛道高深,却忘了万法唯心造。心即理也,此心无私欲之蔽,即是天理。不须外面添一分。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这世上哪有什么超脱尘世的玄机,不过是人心自生出的修行。”
听到陈珏的话,刘承乾恍然,好似明白了什么,或是想到了什么,更大的疑惑却又笼罩心头,不由开口询问:“玉修,若心即天理,为何酷吏奸臣凭心狠手辣平步青云!若心本具天理,这般恶行岂不是天理崩坏?”
陈珏停下来,喘了口气说道:“殿下,你错把‘心之私欲’当作‘心之本体’了,‘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心之本体本如古柏根基般纯粹,然意念发动时,若被贪嗔痴浇灌,便生‘毒藤’遮蔽天理。这世间最难战胜的,从来不是外敌,而是自己的贪念与执着,所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刘承乾追问道:“可他们确实借‘恶念’谋得实利,这又如何解作‘心合天理’?”
陈珏与刘承乾的一问一答,最开始众人不过以为是随意的对话,可是这个时候,再迟钝的人都听出了其中的韵味,这是陈珏在讲经啊。
开天辟地的第一次,陈珏在用自己推崇的天民理论,解答别人的心中的疑惑,此刻的陈珏,在众人的眼中,就像是一个老师,在给自己提出问题的弟子解答心中的疑惑。
一问一答之间,所有人都发现,陈珏的天民理论自成体系,宛如天成,至于为何没有公开,可能是还没有总结定稿,刊印成册。
又或者,这些才是天民学派的不传之秘,只有真正拜入门墙的亲传弟子才能得知的?
在华国,陈珏之前,所有的世家大族与学派,都将各自理论视为禁脔,等闲人休想碰触,虽然陈珏多次在公开场合讲解天民学派的理论,但是最开始的《天民四句》《大学》《大道之行》几篇文章更像是学说的总纲纲领,没有具体施行方法,《岳阳楼记》《滕王阁序》更像是在游记之中掺杂了一些志向,《马说》《师说》则是劝谏类文章,《五原》算得上是一个学派具体的理论,但是一般人看了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真正算得上是讲经类文章,能够解答人疑惑的,只有在天民小学开学时陈珏演讲时公开的《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