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陈珏即将赶赴江西的具体消息,刘承乾喜出望外,在他的指示之下,江西的文旅很快便展开了宣传。
因为身份原因,除了江西本地的文人之外,外省世人向来对刘承乾谢敬不敏,哪怕是刘承乾想尽办法,也无计可施。
因此对于陈珏的邀请,刘承乾其实没有报太大的期望,虽然她不是世家出身,但是身边依旧聚集了不小的力量,甚至能在整个华国的文坛搅动风云,应当懂得避嫌的重要性。
万万没想到,陈珏竟然真的答应了下来。
这让刘承乾对于这名素未谋面的年轻人,心中充满了好感。
公平取士?天下大同?
没问题啊,这些主张先不说正不正确,合不合适,反正自己现在连取士的权利都没有,又有什么不可以谈的?
谈,只要能够支持我,那么一切主张都可以谈。
外人只看到自己身为豫章王,兼任江西牧,圣宠无限,其实自家事只有自己知道。
自己的江西牧,根本就是一个虚职,除了豫章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对自己阳奉阴违,偏偏自己他们各个都出身世家大族,自己还对他们无可奈何。
开玩笑,这种华国权力的最顶端家族,自己一个藩王拉拢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轻易得罪?
不用想,这些都是自己的好皇兄的手笔。
无法破局,人心大义甚至是能力都在对方手中,自己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苦心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将南昌尽量的打造成铁桶一块。
豫章王府,鎏金飞檐上的铜铃被秋风吹得叮当作响,好似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波。
“殿下,天民学派主张‘天下大同’,这分明是要动摇世家根基,我们此行是否再斟酌一番。”
幕僚王佐将茶盏推过去,蒸腾的热气在他眉间凝成化不开的阴霾:“若放任陈珏在江西讲学,他日各州县寒门子弟群起响应,咱们如何向世家交代?”
刘承乾抓起茶盏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烫得舌根发麻。
“交代?那些世家何时把本王的话当回事了?本王名义上是江西牧,却连调令都发不出豫章!”
“可太子殿下...”
王佐还想再说,却被身着青衫的年轻幕僚陆明远打断。
“王大人此言差矣!这些世家视牧府衙门调令于无物,处处与王爷作对,殿下屡屡过问却无果,难道还要继续忍气吞声?天民学派的大同之策,我看正是破局之机。”
老幕僚周德昌捻着胡须摇头:“陆公子太过天真。世家盘踞江西百年,根深蒂固,哪里是陈珏那么一个青年可以对付的?”
“青年?”陆明远冷笑:“陈学统天纵奇才,白手起家创建天民学派,江西这帮虫豸,目光短浅,只能横行乡里,比之齐鲁陶氏,山西崔氏如何?”
“况且陈学统在西湖独领风骚,一人压得江左才俊无人敢出头,甚至流传出了‘遍数江左诗词歌赋,无有能与之争锋者’的言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的才华吗?”
王佐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中的茶水溅出:“竖子不知轻重!世家的影响力渗透方方面面,岂是三言两语便可动摇的?”
陆明远双目赤红,“殿下苦心经营,却被世家蚕食鲸吞。再不动手,别说整个江西,我看就连咱们最后剩下的南昌,也早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重症需下猛药,若能借天民学派之力掀起变革,就算一时艰难,也胜过永远仰人鼻息!”
听到这里,刘承乾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