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岳阳楼记(1 / 2)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字迹苍劲有力,笔锋中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势,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世家子弟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在殿内响起;岳阳楼外百姓伸长脖子,凑近转播的屏幕;守在电视机前的人们也纷纷坐直身子,心中满是疑惑——这开篇之语,原以为是赠文,现在看来又分明是游记的起笔,与众人翘首以盼的治国方针大相径庭。

【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陈珏笔走龙蛇,笔锋时而如惊鸿掠水,时而似苍松盘根。随着文字流淌,洞庭湖吞吐山河的磅礴气势仿佛冲破纸面:春日晨曦中,粼粼波光映着远山轮廓;暮色四合时,云涛翻涌遮蔽天际。

只是,这果真是游记?

你以为第一句提几句以民为本,便能称为治世文章了?

崔平手中的翡翠茶盏微微倾斜,茶水在盏中晃出涟漪,他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揣测,难道陈珏自知今日难以在治国之论上立足,便打算用游记草草收场?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转头向身旁的世家子弟低语:“不过是雕虫小技,且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

崔平笑着想着,反正经此一役,天民学派必然受到重创,估计从此就会一蹶不振,再也对世家构不成威胁,而我崔家作为此役的主力,也必然收获更大的名声。

刘御极隐藏在人群中,看着正在书写的陈珏,从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成最后的索然无味。

将桌前白玉盘中最后一颗葡萄抛入嘴中,兴致缺缺的他正想起身离去,却忽然发现肃立身旁,一直面无表情的三无少女,清冷的面容上却渐渐浮现出一丝紧张之色。

这细微的变化引起了刘御极的兴趣,他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向书写中的陈珏。

在他的眼里,在场的世家子弟,激烈的文坛交锋,都不如身边流露出紧张神情的少女有趣。

“公子。”

忽然,刘亦冰忽然发现了正在盯着自己的刘御极,脸色微微一囧,仿佛错觉一般双霞闪过一丝红晕,瞬间又恢复成了冷若冰山的模样。

“无妨无妨,咱们再看看吧。”

说着,刘御极重新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定了下来。

果真是游记?

殿内世家子弟们交头接耳,满脸疑惑;殿外百姓议论纷纷,不知陈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电视机前的观众也皱起眉头,满心不解。

崔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心中已然认定陈珏这是在认输,他甚至开始盘算如何在陈珏低头时,展现崔家的大度。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陈珏却不急于解释,他轻蘸浓墨,提笔写下。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

这一句质问如惊雷炸响,所有人都恍然惊觉,方才对洞庭湖阴晴的描写,竟暗喻着人生的顺境与逆境。

世家子弟们纷纷起身,伸长脖子想要看得更清;街头的百姓们踮起脚尖,凑近电视屏幕;刘亦冰不由自主地轻呼出声,刘御极也露出了认真的神色。

唉!我曾经探求古时品德高尚的人的思想感情,或许不同于以上两种人的心情,这是为什么呢?

古代的圣贤,其心境并不同于以上的两种人,这是为什么呢?

所有人都被陈珏的疑问吸引了,同时心中不断地探寻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