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被绑在一根木桩前,嘴巴被布条塞住,双眼惊恐地四处张望。他拼命摇头、呜咽,却没谁愿意听他的解释。
那名军官站在人群中央,眉头紧锁。他已经喊破了嗓子,可幸存者们的情绪却愈发高涨。
“杀人犯!”
“他就是凶手!”
“留着他只会害了我们!”
叫喊声此起彼伏,如同墙外怪物的嚎叫。人群不再是个体,而像是一股洪水,裹挟着偏执和暴力,随时可能将任何阻挡者吞没。
Kenny咬牙低声说:“这不是审判,这是处决。”
柳婷神色复杂,手指紧紧掐着衣角:“可要是我们现在站出来,可能会被一起当成敌人……”
Kenny哼了一声:“人群才是最危险的怪物。”
顾泽的拳头攥得咔咔作响,眼里闪烁着愤怒:“凭什么?就凭有人看见他们吵架?就凭大家害怕?这不公平!”
他忍不住迈出一步,却被顾航一把拉住。
顾航目光阴沉,声音压得极低:“顾泽,冷静,你会把自己搭进去。”
火光映在顾航的脸上,眼神如同铁石。顾阳看着他,心里明白——顾航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权衡。他知道只要贸然反对,就可能把他们几个也推到人群的对立面。
这时,军官终于举起双手,声音沙哑却仍努力保持威严:
“我们必须保持理智!没有证据,不能随意杀掉同伴!”
可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怒吼:“证据?那尸体就是证据!”
“要是下一个死的是你们家人,你们还讲证据吗!”
“他必须死!”
喊声再度掀起浪潮,仿佛随时就要将那个男人撕碎。
柳婷胸口起伏,感到心里一股冰冷。她忽然意识到,避难所并不比外面的废墟安全多少。墙外是怪物,墙内是人心的撕裂——而后者,比怪物更难预测。
顾泽低声问:“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出声?”
顾航缓缓摇头:“现在不行。”
篝火的热浪扑面而来,然而他们的心,却被这股冷意笼罩。
这一夜,避难所的篝火,不是温暖的象征,而是第一次“人心的审判”。
火光下的处决————
篝火越烧越旺,火焰的噼啪声仿佛在催促着人群的愤怒。绑在木桩前的嫌疑人拼命挣扎,眼中布满血丝,他的呜咽声混杂在夜风里,听上去像是一只即将被宰杀的动物。
“够了!”
终于有人从人群里冲出来,带着歇斯底里的怒吼,将手里半截铁管狠狠砸在木桩旁边。
“再拖下去,我们谁都不安全!他必须死!”
这一击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呼喊声齐声爆发。几个年轻力壮的幸存者上前,一把扯掉了嫌疑人嘴里的布条。
“我不是!真的不是我杀的!”男人嘶吼,声嘶力竭。可是没人愿意听。
“他在骗人!”
“如果不是他,谁还能干这种事?”
“留着他,就是让怪物盯上我们!”
声音像潮水般拍打在四周,瞬间淹没了他的辩解。
军官脸色铁青,试图喝止,可他的嗓音被怒吼和咆哮压下去,像是风中孤零零的一根蜡烛。士兵们握着枪,却迟迟不敢上前。此刻,他们若是开火阻拦,恐怕迎来的不是秩序,而是整个避难所的反叛。
顾泽忍不住冲上半步,胸腔里像是憋了一团火:“这是疯了!这是杀人!”
顾航猛地拉住他,声音坚定:“顾泽,别动。”
顾泽怒目而视,喉咙滚动,像是随时要爆发。顾航的眼神死死盯住他,那眼神里有铁一般的冷意——不是冷血,而是清醒。
几个人扑向嫌疑人,拖着他往篝火边推去。男人嘶喊着,嗓音已经撕裂:“我没有杀人!放开我!真的不是我!!”
没有人回应。人群的呼喊变成了整齐的节奏: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火光映照下,那张惊恐的面孔逐渐被烟尘吞没。有人抡起铁棍,重重砸下。骨裂声伴随着惨叫,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顾阳下意识偏过头,脸色发白,额头沁出冷汗。柳婷捂住嘴。Kenny目光阴沉,拳头攥得死紧。
顾泽整个人僵住,愤怒与无力交织在胸口,几乎令他窒息。顾航没有动,只是静静盯着篝火,目光像被火光冻结。
几分钟后,声音终于安静下来。嫌疑人倒在篝火旁边,已经失去生息。人群缓缓散开,喘息声此起彼伏,眼神里既有快意,又有空洞的麻木。
军官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过身,背影在火光中显得孤独而沉重。
Kenny喃喃开口:“他们……真的杀了他。”
顾泽的嗓音低沉到极点:“这不是审判,这是屠宰。”
顾航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记住这一幕。”
他们都明白,从这一夜起,避难所已经不是庇护之地,而是另一个危险的牢笼。墙外是怪物,墙内,是人心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