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
山本太郎在场边兴奋地大喊，“对！就这么防，让他投，有本事投死我们！我看他能投进几个高难度，累不死他！”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田冈教练的耳朵里。
田冈教练的心，猛地一沉！
他听懂了！
他全听懂了！
“四……”
田冈教练喃喃自语，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四……四点防守？大幅提高仙道的得分成本？切断他与球队的联系？在进攻端消耗他？在关键时刻迫使他做出低效选择？！”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场边一脸得意洋洋的山本太郎，眼中再次充满了震惊。
这个混蛋！
他不仅看穿了陵南的战术调整，提前预判到自己会让仙道主攻，而且瞬间就制定出了如此具有针对性的防守策略。
“避免给他轻松投篮空间，换防后内线及时上提，迫使他停球或高难度出手……”
“逢挡拆就换，保持防守人在他身前……”
“全力封锁其他四人，尤其是内线鱼住和射手……”
“要是实在防守有压力，那就防守人可适当放仙道一步，防突放投，赌他远投手感……”
田冈教练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脑补起山本太郎在暂停时对着湘北队员说出的那些战术安排。
当时他离得远听不真切，只看到山本太郎手舞足蹈，还以为他又在胡言乱语。
现在结合场上的形势一看，这哪里是胡言乱语。
这分明是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直指要害的防守纲领。
而且湘北的队员竟然真的不折不扣地执行了！
赤木的上提延误，樱木的顽强贴防，三井宫城的疯狂撕咬外线……
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契合了自己脑补中山本太郎的布置。
田冈教练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收缩。
这个山本太郎的心机和城府太可怕了。
他完全是在把这场比赛，把陵南，甚至把他田冈茂一本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怎么可能有如此深的心机，如此老辣的战术眼光？
这一定是巧合！
是湘北队员自己的临场发挥！
一定是这样！
田冈教练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专注地看着场上的局势。
陵南的进攻，在仙道被重点照顾，其他人又被死死盯防的情况下再次陷入了停滞。
仙道虽然依靠个人能力又打进了一个高难度的后仰跳投，但明显看得出，他的体力在飞速消耗，出手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而湘北这边，进攻虽然也不算流畅，但在赤木的内线强打、三井的偶尔冷箭、以及樱木花道莫名其妙的天才篮板加持下，比分在一点点迫近，甚至反超！
三井寿在跑动中似乎有些抽筋。
“嘟——！”
湘北请求暂停。
田冈教练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大声呼喊队员们过来。
他必须立刻做出调整，破解湘北这该死的的防守。
他拿起战术板刚要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又瞟向了湘北的替补席。
只见山本太郎正像模像样地给围拢过来的湘北队员讲解战术。
他一手拿着饮料瓶当教鞭，在空气中比划着，一手叉着腰，唾沫横飞：
“对！就这么打！累死仙道那个装逼犯！让他投！让他突！我看他能撑多久！”
“赤木你提上的时机再果断一点，别怕犯规！有我在裁判不敢吹！”
“三井你跑位再风骚一点，勾引那个池上，让他没空去接应仙道。”
“宫城你的任务就是像牛皮糖一样粘着越野，他敢动，你就掏他裆！”
“樱木！你！对，就是你！别光顾着和仙道聊天！你的主要任务不是防住他，是恶心他！消耗他！让他每次接球都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听懂没有？！”
樱木花道，听到恶心他、消耗他、让他像吃了苍蝇这几个词眼睛瞬间亮了。
他用力点头：“放心吧山本老大！不，山本教练，保证完成任务，我让他连球都拿不稳，一心只想着钓竿。”
“很好！”
山本太郎满意地点点头总结道，“总之，战术核心就一个字——耗！把仙道耗干！把陵南耗死！等仙道没劲了，田冈那老货没招了胜利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银座法餐！”
“噢——！！！”
湘北队员们再次发出兴奋的狼嚎。
田冈教练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听着那隐隐约约传来充满了市侩气息和流氓战术的战前动员，感觉自己刚刚建立起来关于山本太郎是战术天才的推测瞬间崩塌了。
这他妈哪里像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战术大师？
这分明就是个街头打架斗殴的头子！
用的全是下三滥的招数！
什么恶心他、消耗他、掏他裆……
这能是正经篮球战术吗？
还有那什么银座法餐……
这他妈是赛前动员该说的话吗？
这简直是对篮球运动的亵渎！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荒唐的上不了台面的战术，执行起来效果却这么好？
为什么湘北的队员，会对这么一个混混头子言听计从？
难道他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的领导魅力？
或者他那些看似胡闹的指令背后，真的隐藏着某种自己看不懂更高深的战术智慧？
田冈教练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他一方面觉得山本太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混混、不学无术的混蛋。
另一方面，场上湘北那极具针对性执行到位的防守，又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告诉他：这个混蛋，可能真的有两把刷子。
“教练？教练？我们接下来怎么打？”
池上亮二的声音将田冈教练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田冈教练猛地回过神，看着队员们迷茫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