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孙刘三人将樊稠困在一无名小丘。
曹操捻着短须,目光扫过被围的营帐,慢悠悠开口:“樊稠乃西凉旧部,骁勇善战,杀之未免可惜,不如试试劝降?”
刘备颔首,眸光落在樊稠营地方向,语气沉稳:“可。只是西凉军向来桀骜,需得晓以利害,方有胜算。”
孙坚抱臂立在一旁,铁戟拄地发出闷响,脸上满是不在意:“降便降,不降便杀,哪来这么多讲究?”他心里门儿清,自己麾下无舌辩之士,樊稠又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劝降这事根本没指望,无非是走个过场罢了。
曹操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樊稠只有一个,咱们三家总不能分了他。这样,你们先去劝,我倒要看看,这西凉硬汉会不会松口。”
刘备看向孙坚,拱手相让:“文台兄先请。”
孙坚闻言,毫不推辞,嘴角还撇过一丝嗤笑。
他本就没抱半分希望,目光扫过帐下立着的一众将校,最后落在缩着脖子的吴明身上——这小子素来手脚不干净,前不久还被人举报涉嫌克扣军饷,正碍眼得很。
孙坚抬手随意一指,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吴明,你去。就说我孙坚惜才,他樊稠若降,我保他麾下弟兄衣食无忧,绝无亏待。”
说罢便不再看他,自顾自地摩挲着铁戟的护手,反正不过是走个过场,成与不成,于他而言都无关痛痒。
吴明脸都白了,硬着头皮领命,踉跄着往樊稠营中去。
这边刘备见孙坚的使者走远,立刻转身进了自己营帐,召来简雍,压低声音道:“仲宪,你速与我商议,樊稠性情刚直,又重兄弟情义,该从何处切入,方能说动他归降?”
简雍凝眉思索:“主公,樊稠与董卓情同手足,若提归降,必先点破董卓如今自顾不暇的处境,再许以保全西凉旧部的承诺,或许能有几分胜算。”
二人细细推敲起劝降的每一处细节,只待孙坚那边失利,便立刻出手。
曹操则负手立在高坡上,看着吴明的身影消失在樊稠营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自认对樊稠的性子了如指掌,这西凉汉子宁折不弯,孙坚派个无名小校去劝降,不过是自取其辱;刘备就算磨破嘴皮,也未必能打动樊稠。
等这两人都碰了壁,他再亲自去,带着十足的诚意,不愁樊稠不降。
帐内,樊稠正看着麾下饥肠辘辘的士兵,听闻孙坚派了使者来,当即勃然大怒,将酒樽掼在地上,瓷片四溅:“竖子欺我太甚!拖出去斩了!”
贾诩快步上前拦下刀斧手,沉声道:“将军息怒。”
樊稠狠狠瞪着他,手按佩剑,剑鞘咯吱作响:“贾文和,你莫不是想劝我降?我告诉你,凉王待我恩重如山,我樊稠若敢背主,死后无颜见西凉父老!”
贾诩神色平静,缓缓道:“在下有三条路,将军可自行抉择。”
樊稠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讲!”
“其一,率大军全力突围,我选三百精锐护你冲阵,趁夜杀出,尚有一线生机。”贾诩一字一顿道。
樊稠断然回绝:“抛下弟兄独自苟活,我樊稠做不出这种事!”
“其二,死守待援——但将军心里清楚,凉王已经无援军可派了。”贾诩的话像冷水,浇灭了樊稠眼中的光。
樊稠攥紧拳头,沉默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大不了,与弟兄们同生共死!”
“其三,忍辱负重,为大凉留得有用之身。”贾诩目光灼灼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