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线碧绿江的大捷与“云巢”亡灵基地的覆灭,并未让苍梧大陆的战争阴云消散分毫。恰恰相反,利坚国的惨败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激起了他们更深的恨意与疯狂反扑——东线战场的圣光军团虽暂时收缩,却在边境线部署了更多亡灵巡逻队和附魔装甲部队,更暗中扶持篙丽国伪军,在沦陷区烧杀抢掠,试图用恐怖统治瓦解抵抗意志。
而西线战场的局势,更是危如累卵。尔曼国的“钢铁洪流”如同不可阻挡的巨兽,蒸汽傀儡军团突破了三道防线,吴川国的“烈阳军”节节败退,连林家布下的“青木防线”都出现了数处缺口。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刚刚休整不足十日的“零二六行动组”,再次接到了同盟最高统帅部的紧急指令——穿越数千里战火连绵的区域,从东线驰援西线,成为打破僵局的“尖刀”。
这不是一条坦途,而是一条铺满荆棘与死亡的险路。他们要避开利坚国与尔曼国的正面战场,穿越三个立场摇摆的中立小国、漫长的无人区,还要应对沿途无处不在的伪军、亡灵小队和散兵游勇。
“出发!”
叶知秋的指令简短有力。凌晨时分,九道玄色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暗影,悄然离开了东线临时营地。他们身着的飞鱼服早已不复最初的光洁,上面沾染着东线的血污、篙丽国的尘土和焦黑的痕迹,每一道印记,都是百战余生的勋章,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风行者-4型”飞行背包在菲利普的远程指导和李悠的阵法加固下,性能愈发可靠。背包两侧的风系魔晶闪烁着淡青色光芒,提供着持续的动力,让小队能够跨越山川河流,快速脱离险境。但连续数日的高强度奔袭,让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极致,灵力与体力在持续消耗,连安东尼这等体魄强悍的骑士,都忍不住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还有多久到北部边境?”何非调整着飞行姿态,声音透过通讯耳坠传来。他的藏符环里,低阶符箓已经消耗过半,绘制符箓的灵墨也所剩无几,必须尽快补充物资。
“最多两个时辰。”负责导航的李悠展开一张缴获的地图,指尖划过上面模糊的标记,“不过前方五十里有一片亡灵活动区,咱们得绕路,不然容易暴露行踪。”
莫明明的声音紧随其后,清冷而精准:“右侧三千里外,有灵力波动,疑似利坚国的侦察飞艇,高度三千丈,暂时未发现我们。”她的阴阳感知力在夜间愈发敏锐,成为小队最可靠的“预警雷达”。
小队默契地调整方向,朝着西侧的山脉飞去,尽量贴着山脊线低空飞行。山间的气流紊乱,吹得飞鱼服猎猎作响,稍有不慎就可能撞上陡峭的岩壁。阿泰尔的身影如同最灵活的蝙蝠,在队伍最前方探路,偶尔抬手发出信号,提示前方的障碍物。
两日后黄昏,零二六小队终于踏入了篙丽国北部边境。
眼前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曾经富庶的村庄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烧焦的房梁斜插在地上,发黑的血迹凝固在石板路上。田地里长满了野草,散落着锈蚀的兵器和无人收殓的尸骨,有的尸骨还保持着奔跑的姿态,显然是遭遇了突袭。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与焦糊味,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些畜生!”安东尼看到一具孩童的骸骨,忍不住怒骂出声,握紧了手中的镔铁长棍,眼中满是怒火。
利坚国的巡逻队驾驶着附魔巡逻车在主要道路上横冲直撞,车顶的圣光连弩时不时朝着路边的废墟扫射,肆意宣泄着暴力。而更令人不齿的是篙丽国的伪军,他们穿着拼凑的军装,腰间挂着利坚国赐予的短剑,在关卡处盘查过往行人,稍有不顺心就拳打脚踢,为虎作伥。
“前方三里有伪军关卡,盘查严密,绕行需要多耗费半日。”阿泰尔的身影融入傍晚的阴影,悄无声息地侦察归来,通过通讯耳坠传回讯息,“关卡有十名伪军,配备了圣光骑士枪和魔法连弩,还有两名利坚国的士官坐镇。”
叶知秋悬浮在半空中,目光扫过下方的地形,果断下令:“低空掠过西侧山脊,避开关卡。乌尔斯、艾希,全力感知范围内的魔法探测,一旦发现异常,立刻示警。”
“明白!”
小队成员同时压低飞行高度,几乎是贴着陡峭的山脊线飞行。山间的乱流不断冲击着飞行背包,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调整平衡,汗水顺着额头滑落。这种飞行方式极其耗费心神,但对早已磨合得如同一体的零二六小队而言,已是家常便饭。
夜幕彻底降临,一轮残月挂在天边,洒下微弱的光芒。小队在一处废弃的矿洞中暂作休整。篝火是绝对不能生的,众人只能依靠月长石散发的淡白色光芒照明,抵御山间的寒意。
“大家抓紧时间恢复灵力,我看看地图。”李悠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缴获的地图,上面的标记并不完整,却能大致看清附近的地形,“根据之前截获的利坚国通讯,这附近有一个小型物资中转站,主要供应魔法晶石和附魔箭矢,守卫应该不会太强。”
安东尼眼前一亮,搓了搓手:“端了它!咱们的符箓、箭矢消耗都快见底了,正好补充一波。”这两个月的奔袭,他的佛门斗气消耗巨大,连金刚锥都出现了细微的磨损。
何非点头附和。茅山术对付亡灵和邪祟确实便利,但绘制符箓需要大量灵墨和特制符纸,他的藏符环里,“麻痹符”“昏睡符”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几张高阶符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
叶知秋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乌尔斯和艾希身上:“你们两个是尔曼人样貌,口音也地道,有把握混进去吗?”
乌尔斯与艾希对视一眼,笃定地点头:“没问题。这种外围中转站,防御不会太严,我们伪装成尔曼国的商队护卫,借口运送特殊矿石样本,应该能蒙混过关。”
“好。”叶知秋拍板,“阿泰尔跟你们一起潜伏,摸清内部布局;剩下的人在山谷外围接应,一旦得手,立刻撤离,绝不多留。”
次日黄昏,一辆略显破旧的马车行驶在通往山谷的小路上。马车两侧,乌尔斯穿着尔曼国的制式劲装,腰间挎着弯刀,神色倨傲;艾希则一身布衣,看似普通的护卫,实则手一直按在腰间的箭囊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马车来到中转站外围的哨卡前,两名利坚国士兵端着圣光步枪上前阻拦:“停下!出示通行文书!”
乌尔斯操着一口流利的尔曼语,夹杂着些许通用语,语气不耐烦地说道:“我们是尔曼国皇家矿业的护卫,奉命运送特殊矿石样本回国内分析,手续在路上不小心遗失了。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利坚国士兵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尔曼国是他们的盟国,贸然得罪恐怕不妥。其中一名士官走上前,上下打量着乌尔斯和艾希,目光落在马车上:“矿石样本?我们要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