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初二,天空的雪仿佛失了控的棉絮作坊,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鹅毛般的雪片重重砸在张金条的棉帽上,眨眼间就堆积起厚厚的一层,将他裹成了个移动的雪人。
他拽着几个鼻涕横流的小孩,深一脚浅一脚地闯进四合院中院。
裤腿上泥雪交杂,眉毛上粘着雪花,活脱脱像是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身后,三大爷闫老抠揣着双手,饶有兴致地跟着,那模样一副等着要看好戏的神情。
“贾家!贾家的人都死哪去了?”张金条扯着嗓子喊,得知贾家没人在,又瞧见门虚掩着,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一路顶风冒雪,还被人忽悠。逮着机会,他哪能不耍耍威风?
“哐当!”他猛地踹开贾家的门,门板重重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惊得梁上的老鼠四散,窜进窝里。
屋内寒气逼人,冷锅冷灶。傻柱正蹲在地上劈柴,被这声吼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斧头差点砍到脚背上。
他原本还想着给贾东旭家暖暖灶台,让屋子有点热气呢。
“哟呵,你踏马谁啊?跑院里撒野来了?”傻柱直起腰,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浓眉拧成个疙瘩,眼神警惕地盯着张金条,又转头冲闫老抠说道,“三大爷,你这是带的什么人?胆儿肥了,敢来这儿闹事?”
闫老抠慌了神,连忙摆手解释:“柱子,误会误会!这人是贾东旭的叔,说是来给贾张氏拜年的,我可不是故意带他来捣乱的!”
听到动静,院里的邻居们纷纷探出头来,易中海也站在家门口张望。
按理说,贾家亲戚来了,该他这个棒梗干爹出面招待,可瞅着张金条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易中海皱了皱眉,干脆站在远处,袖手旁观。
张金条被傻柱一呛,三角眼瞬间瞪得溜圆,凶光毕露。
他上次听说傻柱常在贾家厨房掌勺,这会儿瞥见灶台上挂着的腊肉,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了起来。“好你个傻柱!平日里就爱往贾家蹭吃蹭喝,今天东旭不在,你还敢偷柴火?”他一边恶狠狠地骂着,一边故意撸起袖子,“我可告诉你,贾家没人,现在我就是这儿的当家的!”
傻柱往前半步,笔直的身子稳稳挡住灶台,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管你是谁!贾哥走的时候,特意让我照看屋子。想进来,等贾哥回来再说!”
“反了天了!偷东西还敢嘴硬?今天非把你这小偷送派出所不可!”张金条恼羞成怒,上前几步,伸手就要抓傻柱。
可他哪是傻柱的对手?傻柱早有防备,抬腿一脚,就把刚冲进屋的张金条踹了出去。紧接着,傻柱蹲下身子,像拎小鸡似的揪住张金条,拳头雨点般落下。几个张家小孩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何雨水闻声赶来,瞧见小孩们哭得可怜,赶紧从荷包里掏出几颗糖,挨个分给他们,还轻轻拍着比自己大的小孩肩膀,哄着:“乖,吃了糖就不许哭啦。”
这几个小孩也是随了张家性子,见有糖吃,立马把挨揍的张金条抛到了脑后,屁颠屁颠地跟在雨水小不点身后。
把有奶便是娘这句话展现的淋漓尽致。
傻柱揍了几拳,被院里的人拉开。他刚过完手瘾,抖落身上的雪花,倒也没再追究。
张金条被按在地上揍得鼻青脸肿,好不容易爬起来,知道自己打不过傻柱,眼珠子一转,突然往雪地里一坐,拍着大腿嚎起来:
“东旭啊!你快回家看看吧!你们大院的人都在欺负你舅舅啊!没良心的傻柱,连口热乎水都不给喝,还说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