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巽也附和:是啊,韩太守暂且忍耐。等打退张羽,主公定会为长沙百姓做主。
刘表揉了揉太阳穴,显得十分疲惫:传令各郡,尽量满足交州军的需求。待击退张羽后,本牧自会从州库拨款,补偿百姓损失。
韩玄急道:主公!这不是钱粮的问题!交州军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长沙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够了!刘表突然拍案而起,随即又颓然坐下,文渊,你...你让我静一静。
韩玄见状,知道再劝无益,只得含泪告退。离开州牧府时,他对随从长叹:主公如此软弱,荆州危矣!
消息很快传到交州军耳中。士武得意地对士廞说:看来刘表是真的无人可用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客气。传令下去,让兄弟们放开手脚,全军分驻民户,休整三日!
这道军令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进了长沙百姓的心窝。更令人发指的是随后的补充命令:为免扰民,每户驻兵一人,同吃同住,亲如一家。
一户一兵的噩梦
暮色四合,阴沉的天空像一块浸透了污水的灰布,沉沉地压在湘北大地上。
浏阳县张家村,这个往日鸡犬相闻的平静村落,此刻被一种不祥的死寂笼罩着。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也带着惊惶与凄厉。
老农张老三佝偻着身子,把最后几只惊慌失措的鸡赶进院角的破旧鸡笼里。他的动作迟缓,眉头紧锁,耳朵却警惕地竖着,捕捉着村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交州兵要来的消息,像瘟疫一样早已传遍了十里八乡,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比土匪过境更深的恐惧。
爹,进屋吧,外面凉。儿媳翠花从灶房探出头,声音怯怯的,手里还拿着没摘完的野菜。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清秀,此刻却写满了不安。三岁的儿子狗蛋紧紧抱着她的裤腿,大眼睛里满是懵懂。
张老三叹了口气,刚想转身,一声巨响,他家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木屑纷飞。一个身影如同铁塔般堵在了门口。
那是个典型的交州兵,身材高大魁梧,满脸横肉被风霜和戾气刻划得沟壑纵横,一双三角眼闪烁着凶光。
他身上的皮甲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渍和泥泞,手里提着一把卷了刃的腰刀,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汗臭、血污和暴力混合的气息。
老东西,看什么看?还不快把好酒好肉都给爷端上来!妈的,跑了一天,饿死老子了!士兵嗓门粗嘎,像破锣一样。他目光在院子里一扫,看到那鸡笼,嫌碍事似的,抬起沾满泥泞和不知名污物的战靴,狠狠地一脚踹去。
咯咯咯﹣-!鸡笼瞬间散架,里面的几只鸡惊叫着四处乱飞,羽毛漫天。
军爷!军爷行行好!张老三心头一紧,踉跄着上前,双手合十作揖,脸上的皱纹因恐惧而挤得更深,我们就是小户穷苦人家,哪里有什么好酒好肉……就、就一点粗粮野菜,求军爷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