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属下在!”影三挣扎着想要行礼,却一个趔趄,被身旁部下扶住。
他抬起头,脸上混杂着见到主帅的激动和未能完成任务的羞愧,“元帅…属下…属下无能…我们在洛阳的据点…被乾狗端了…”
他断断续续,声音嘶哑,将早已编造好的经历——如何被发现、如何惨烈突围、如何一路被追杀,声情并茂地讲出来,情绪到位,听得帐内其他将领无不动容。
耶律尧光面色凝重,他知道王庭在洛阳经营不易,此番损失可谓惨重。
他拍了拍影三的肩膀:“能活着回来就好,你们都是漠北的英雄。”
就在这时,影三猛地抓住耶律尧光的手臂,眼中爆发出急切的光芒:
“元帅!还有重要的事!我们在撤离前,拼死探得一个消息!乾国…乾国正在调兵遣将,恐怕不日就要发兵我漠北!”
“什么?!”耶律尧光瞳孔骤缩,帐内一片哗然!
乾国主动发兵?!
“可知具体兵力多少?主将是谁?从何处进攻?”耶律尧光连珠炮似的发问,身体前倾,显示出极大的关切。
影三心中冷笑,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为难和苦涩,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无力的叹息,低下了头。
耶律尧光话一出口,自己也立刻醒悟过来。
一个侥幸逃生的内应,能带回敌方战略动向已是泼天之功,怎么可能连兵力部署这等核心机密都一清二楚?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重新恢复了统帅的沉稳:
“本帅知道了,你们做得很好,非常好!先下去好生疗伤,你们之功,本帅与王后绝不会忘!”
他挥手让亲卫将影三等人带下去妥善安置。
帐内重新安静下来,但气氛却变得无比压抑。
耶律尧光在原地踱步,眉头紧锁。如此重大的军情,必须立刻禀告母后述里朵。
但就在他转身欲走的瞬间,脑海中猛地浮现出那道妖异的紫色身影——多阔霍。
这些日子,这位“漠北圣者”就住在营地一隅那座独立的、被萨满们隐隐护着的营帐里。
母后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合作,但也并未限制她的行动。
而那几个在部落中颇有声望的老萨满,几乎是以一种癫狂的姿态围绕在多阔霍身边,将她奉若神明。
他们向她祈求赐福,询问天意,甚至…耶律尧光隐约听闻,他们似乎在协助多阔霍搜集一些古老、古怪的材料,涉及某些早已失传的秘术。
每一次靠近那片区域,他都感觉周围的空气更阴冷几分。
“一群被力量蒙蔽了双眼的疯子!”耶律尧光在心中暗骂。
他本能地厌恶和警惕多阔霍,那种非人、漠视一切的气息,让他觉得比面对千军万马更危险。
那么,现在要去告诉母后这个消息吗?
耶律尧光陷入了纠结。
他知道母后述里朵的雄心。乾国即将主动进攻的消息,无疑会极大地加剧漠北的危机感。
在这种压力下,为了抗衡乾国可能带来的威胁,母亲会不会…被迫与多阔霍合作?甚至应允她一些危险的条件?
多阔霍展现的力量确实恐怖,但耶律尧光坚信,漠北的天下应该是漠北的儿郎用刀箭和热血拼杀出来的,而不是依靠这种来路不明的诡异存在。
与虎谋皮,终被虎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