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这边
皇城使徐刃退出乾元殿,殿外秋日的凉气扑面而来。
但他此刻的眼神比这秋色还冷。
他要亲自为这“画皮”计划,落下最后一子。
……
苍云岭深处,苍天巨树使得林间光线常年晦暗。林间,湿冷的雾气弥漫,挟着落叶腐烂的气息。
以“罕勒”为首的十一名漠北残兵,正依托着复杂的地形,艰难地向北跋涉。他们几乎人人带伤,衣衫褴褛。
“首领,喝点水。”一名部下将水囊递给靠在一棵巨树喘息的罕勒。
假“罕勒”——或者说,皇城司最顶尖的暗卫之一“影三”——接过水囊,仰头灌了几口。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让他燥热的身子舒缓了几瞬。他脖颈上缠绕的麻布早已被血和汗水浸透,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但这正是他“英雄”身份的象征。
他的目光看似疲惫地扫过周围的部下,最终落在在不远处那个沉默寡言、正在默默擦拭短刃的瘦削男子——石拔护身上。
此人之前提出疑虑,这数日以来更是隐隐间有怀疑自己身份的迹象。
像这种不稳定因素,就像藏在肉里的刺,不拔出来,随时可能引发溃烂。
“休息一刻钟,然后继续赶路。”影三的声音嘶哑干涩,完美模仿着罕勒重伤后的状态,“乾狗的追兵不会放弃,我们必须尽快越过边境。”
众人低声应和,气氛沉重。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咻——!”
一支弩箭毫无征兆地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在众人藏身之地边缘的树干上,箭尾兀自剧烈震颤!
“敌袭!”
几乎是本能,所有残存的漠北暗探瞬间弹起,各自寻找掩体,兵刃出鞘,动作迅捷得不像是一群伤兵。
他们毕竟是漠北王庭精心培养的锐士,基本的素养仍在。
影三心下了然,知道自己要的这场戏,终于开场了。但他脸上却瞬间爆发出“罕勒”的狠厉:“准备突围!”
林间人影憧憧,大约有二十余名身着乾国制式甲胄的精锐士卒围拢上来。
为首一人,并未着甲,只是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面容冷峻——正是皇城使徐刃!
徐刃的目光扫过惊慌的漠北残兵,最终定格在被众人隐隐护在中央的“罕勒”身上。
“罕勒……果然是你这漏网之鱼。”徐刃的声音拔高,厉声道:“皇城司办案,束手就擒,可留全尸。”
“放你娘的狗屁!”影三咆哮着,将罕勒那草原汉子的粗野和宁死不屈演绎得淋漓尽致。
“草原的雄鹰,宁可折翅,也绝不在笼中苟活!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杀!”求生的欲望激发了残兵们最后的凶性,因为他们知道,落在这些乾狗手里,比死更惨。
战斗瞬间爆发!
皇城司的“追兵”显然训练有素,两人一组,进退有据,刀光剑影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们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但要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们的攻击更多是倾向于制伏和驱赶,而非立刻屠杀。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既要制造足够的压力,又要确保“罕勒”及其核心成员有机会“侥幸”逃脱。
然而,对于漠北残兵而言,这战斗的残酷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