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所谓的‘铃铛声’和神出鬼没，”耶律尧光语气淡淡，“不过是高人行事，高深莫测罢了！”
“若他真是恶鬼，巴特尔首领，楮特苏首领，你们觉得，你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吗？”
巴特尔和楮特苏顿时语塞。回想张子凡那诡异莫测的手段，以及那冰冷的眼神，他们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耶律尧光说得没错，如果对方真要取他们性命，刚才在帐内他们就已经是死人了。
耶律尧光趁热打铁，目光扫过那些惴惴不安的中小部落首领：“诸位首领，漠北是生养我们的地方，自母后摄政以来，夙兴夜寐。”
“所为者，无非是让我漠北更加强大。或许，有些手段，不为诸位所理解，但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我希望，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而乙室部、楮特部，擅自调动兵马，挟持众议，更是纵兵与王庭对峙，罪责难逃！但念在两位首领昔日功绩，及漠北正值用人之际，死罪可免！”
巴特尔和楮特苏脸色一变，正要反驳，耶律尧光冰冷的目光已经扫来：“巴特尔首领，交出你部落今年产出战马的五成，充入王庭军备。”
“楮特苏首领，你部交出牛羊一万头，抚恤近日受损的各部！若有再犯，定斩不饶！”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尤其是战马和牛羊，是部落的命根子。
但在眼下这种情况，能保住性命和部落根基，已属万幸。
毕竟一个回来的大元帅，未来的“王”，一下子就会让那些本就左右摇摆的“盟友”反叛！
巴特尔闻言，胸口剧烈起伏，虬髯抖动，显然极不甘心，但在耶律尧光那冰冷的眼神下。
他终是攥着刀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楮特苏更是识时务，立刻躬身：“谢大元帅宽宏！楮特部……领罚。”
耶律尧光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首领：“至于诸位，今日受惊了。之前种种，皆因沟通不畅，小人作祟。”
“王庭绝不会追究诸位今日与会之事。相反，我希望诸位能真正团结在王庭周围，共御外敌。不久之后，或许就有需要诸位出力之时！”
他这话既是安抚，又是警告，更隐晦地透露了不久后对乾国用兵的意图，给了这些崇尚财富、掠夺的首领们一个期望。
一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血流成河的内乱，在耶律尧光恩威并施的手段下，竟然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各部首领心中五味杂陈，有后怕，有庆幸，也有对耶律尧光手段的敬畏。
耶律尧光这才翻身下马，走到述里朵面前行礼：“母后，如此处置，您觉得如何？”
述里朵深深看了儿子一眼，眼中闪过赞许之色，淡淡道：“你既已决断，便依你之言。”
她知道，耶律尧光的做法，在眼下是最有利于王庭稳定的。
杀掉巴特尔和楮特苏容易，但引发的部落连锁反抗，却需要耗费巨大代价去平定，得不偿失。
如今削其资源，既展示了王庭的威严和宽仁，也实质性地削弱了他们的威胁。
待来日南下伐乾，她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
耶律尧光闻言转身，再次面向众人：“既然如此，各位首领，请各自返回营地吧。今夜寒月涧之事，我希望到此为止。”
众首领如蒙大赦，纷纷行礼退去。
巴特尔和楮特苏也带着骑兵悻悻离去。
很快，喧嚣散尽，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尚未散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