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周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道:“周校尉,我知你忠于吴国,忠于大哥!”
“可如今大哥身死,父王又被杨璘软禁在崇德殿,这吴国的江山,怕是要落入二哥这狼子野心之人手中。”
“我,绝不能坐视不管!”
随后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周邺:“所以,我希望你能助我!”
周邺垂首立在殿中,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犹豫,说道:“殿下,杨璘手下兵力众多,仅凭我这五百重甲,怕是难以成事。”
毕竟,五百重甲虽是精锐,可杨璘掌控的数千禁军驻守各城门!
更有宫城宿卫层层布防,硬碰硬,与送兄弟们去赴死何异?
杨璆闻言,却没有立刻接话。
他缓步走到殿中那尊青铜鼎旁,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鼎身,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在斟酌措辞。
天还未亮,殿内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周邺脚边,竟让这位身经百战的校尉莫名感到一丝压迫。
良久之后,杨璆才转过身,脸上没了先前的急切,反而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不急……会有机会的!”
他走到周邺面前,目光扫过对方紧绷的下颌,缓缓道:
“周校尉,你以为我真要你现在就带着五百兄弟去闯宫?二哥那老狐狸,此刻定在宫城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有人自投罗网!”
“咱们若是现在动,不仅救不了父王,反而会让你我与这五百重甲,成了他巩固权势的垫脚石。”
周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原以为这位三殿下只是一时冲动,却没料到对方竟看得如此透彻。
“大哥的仇,我记着;父王的处境,我忧心!”杨璆的声音压得更低,语气里添了几分沉重。
“可报仇不是逞匹夫之勇,救父王更需稳妥。你那五百重甲,是最后的精锐。”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殿外沉沉的天色,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周邺说:
“杨璘刚掌权,定会大肆清洗异己,朝中老臣、军中将领,总有不服他的人。等他闹得人心惶惶,等他露出破绽,到那时……”
周邺怔怔地听着,他看着眼前的杨璆,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往日里,这位三殿下总是穿着锦袍,带着仆役在府中斗蛐蛐、驯猎鹰,见了谁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连朝堂议事都甚少参与。
可此刻,他站在烛火下,眼神清明,话语沉稳,哪里还有半分“孩童心性”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