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德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在了堆满奶瓶的货架上,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阿芳又往前一步,几乎要贴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混合着某种冷冽气息的体香钻进包德发的鼻子,却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比闻了王翠花的劣质香水还难受百倍。
“体验完了吗?”阿芳微微歪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终于清晰地映出了包德发那张惊慌失措、写满“我错了”的老脸,以及一丝……冰冷的戏谑。
“体……体验完了!体验完了!”包德发点头如捣蒜,牙龈都露出来了,恨不得指天发誓,“深刻!特别深刻!媳妇我保证!以后绝对低调!绝对老实!我就是一普通退休老头!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抓狗我绝不撵鸡!这枕头……这枕头咱回家就供起来!天天上香!感谢它让我体验了人生的真谛!”他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只求能蒙混过关。
阿芳没再说话,只是又看了他几秒,那眼神仿佛在评估一件残次品的最后价值。然后,她终于移开了视线,拎着那个沉甸甸的孕妇枕,另一只手随意地提起装着婴儿连体衣的小篮子,转身,朝着收银台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去。
“结账。”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圣旨。
包德发如蒙大赦,劫后余生般长长地、无声地又吐了一口气,感觉腿肚子还在转筋。他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像个忠诚的老跟班,脸上堆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谄媚。路过导购小姐时,对方投来一个极其复杂、混合着同情、敬畏和一丝丝好笑的眼神。包德发立刻挺直腰板,努力想在导购面前找回一点“豪门男主”的尊严,结果动作太猛,老腰“嘎嘣”一声脆响,疼得他龇牙咧嘴,瞬间又萎顿下去。
结账时,看着收银机上那个688的数字再次跳动,包德发的心又是一抽,但这次他学乖了,眼观鼻鼻观心,连眼皮都不敢多眨一下。心里默念:“值!真值!这枕头救了老子一条狗命!还顺带看了一场翠花变脸大戏,值回票价!”
走出母婴店,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包德发殷勤地想去接阿芳手里的孕妇枕和大包小包,却被阿芳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车钥匙。”阿芳伸出手。
包德发赶紧双手奉上,乖得像个小学生。
阿芳拉开副驾驶的门,先把那个“价值连城”的孕妇枕小心翼翼地放好,仿佛那真是个易碎的古董。然后自己才坐进驾驶位。
包德发麻溜地钻进副驾驶,刚系好安全带,就感觉耳朵一紧。
“哎哟!疼疼疼!媳妇轻点!”杀猪般的嚎叫在车厢里响起。
阿芳揪着他的耳朵,力道不大,却让他动弹不得。她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喷在包德发火烧火燎的耳廓上,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种危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