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再次动用神识,更加仔细地“看”去。
而当他们确认,那位前一秒还魔焰滔天、气势汹汹的钟长老,此刻真的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立在半空中,脸上疯狂的表情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与难以置信时,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周围的时间和空间,仿佛都因为这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一击而凝滞了。
钟长老艰难地、一点点地低下头,看向自己被洞穿的下腹。
那里,并没有鲜血喷涌,但他的丹田灵府,那修士力量的核心源泉,已经被无间刃那诡异的锋锐之气彻底搅碎,形成了一个无法弥补的豁口。
他满身那因禁药而沸腾狂暴的灵力,此刻就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从那个豁口疯狂倾泻出去。
原本因禁药而暴涨到炼虚巅峰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萎靡、跌落。
他甚至连最后拉人同归于尽的自爆,都做不到了。
“呃……是……是谁……”
钟长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艰难地转动脖颈,赤红的双眼充满怨毒与不甘地四下搜寻,想要找出那个偷袭他的、隐匿在暗中的敌人。
然而,他什么也没看到。
下一刻,强烈的虚弱感和生命力的急速流逝席卷了他,他眼前一黑,再也无法维持飞行,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不受控制地朝着下方地面直直坠落而去。
帝少天反应极快,在钟长老坠落的瞬间便已出手。
一道凝练的皇道灵力化作绳索,瞬间将失去反抗能力的钟长老捆得结结实实,随即袖袍一卷,将其收入了随身的须弥纳戒之中,确保他不会摔死,也防止任何意外。
做完这一切后,帝少天并未放松,而是悬浮在半空,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周围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出来吧。”
他的神识之前也未能捕捉到任何异常,这让他心中震惊之余,也更加警惕。
“看哪里呢?我在这。”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清脆声音,在他身侧不远处响起。
帝少天猛地转头,就看到虞清歌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解除了隐匿,正笑眯眯地悬浮在那里,仿佛一直都在。
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尴尬,自己刚才竟然判断错了方位。
“你怎会来此?”
帝少天压下心中的波澜,看着虞清歌,问出了和下方帝卫军同样的疑惑。
只是他的语气,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无视,而是带上了明显的探究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重视。
“你父君让我来帮你逮捕这些吃里扒外的奸细啊。”
虞清歌拿出那枚帝皇令,在手里随意地抛了抛。
“我看你们打得难解难分,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不得不出手咯。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们赶紧去抓下一个目标吧。”
她语气轻松,仿佛刚才那决定战局、秒杀一名服用禁药的炼虚修士的惊人之举,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般简单。
帝少天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又想起方才那神鬼莫测的一击,心中不由得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他沉默了片刻,方才微微颔首,吐出一个字。
“好。”
“那还等什么?走吧。”虞清歌转身,便要朝着帝皇令上传来的下一个目标点飞去。
帝少天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刚才根本没感受到任何的能量波动,那一刀就像是凭空出现,直接命中了钟长老最要害的丹田。
这种隐匿和刺杀的能力,太过可怕。
扪心自问,若是刚才虞清歌的目标是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完全躲过。
一个化神巅峰大圆满的修士,竟然能完全瞒过他这位炼虚高阶修士的神识感知,并且一击废掉一个服用禁药后达到炼虚巅峰的对手。
这教人如何能不震惊?
他殊不知,虞清歌早已在混沌熔炉和诸多机缘下,领悟了所有基础法则的奥秘。
她方才正是将时间法则的“迟缓”、空间法则的“穿梭”与云烟步完美融合,再辅以星辰纱这件大师兄赠与的隐匿至宝,才能做到如此鬼神莫测。
别说他了,便是初入合体期的修士,若不刻意全力探查,也未必能发现她的踪迹。
“你们原路返回帝宫待命。”
帝少天压下心中的悸动,对着下方依旧处于震惊和茫然状态的金甲帝卫军下令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但要时刻谨记,此地发生的一切,不许对外传扬半分,违令者,按叛宫论处!”
“是,谨遵少帝令!”
所有金甲帝卫军闻言,猛地一个激灵,立刻站直身体,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带着敬畏。
之后,帝少天不再停留,身形一动,便跟上了已经飞出些许距离的虞清歌。
两人化作两道流光,迅速消失在天际,奔赴下一个需要清理的“暗桩”所在。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下方的帝卫军中,才有人如梦初醒般喃喃开口。
“天呐……刚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位唯一和虞清歌说过话的小姐姐,瞳孔依旧剧烈震动着,口中无意识地重复着亲眼所见的事实。
“那位红衣仙子,她只用了一招,就把服用禁药的钟长老给击败了……”
“她到底是谁啊?我们帝宫……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恐怖的人物?”
旁边有帝卫兵忍不住低声惊呼,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