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舟捏着传音玉符，如同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虞清歌那机关枪似的、淬着毒汁的诅咒还在他脑子里嗡嗡回响。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
他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眼白里瞬间爬满血丝，捏着玉符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微微颤抖。
“她…她竟敢…竟敢如此咒我？！”
声音嘶哑，带着被彻底冒犯的狂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毕竟这些诅咒，对于一个修道者来说，真的很毒了。
旁边的燕临渊看着江行舟扭曲的脸色，苦笑着摇摇头。
“大师姐，也许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他闭上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从前的场景。
大师姐安静地守在他身边，不远处的炉子上煨着补气强体的药汤，氤氲着苦涩却令人安心的药香。
她会细致地替他检查伤口、换药，动作温柔，甚至在他痛哼时，会紧张得手足无措……那样的妥帖和无声的守护，那样的美好。
可如今……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空落落的感觉，悄无声息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玄烬紧握着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那条扭曲的伤腿因为用力而传来钻心的痛，但他仿佛毫无所觉。
他死死盯着大殿门口虞清歌曾经惯常站立的位置，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没有说一个字，只有眼中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愤怒？不甘？还是…一丝被抛弃的茫然？
她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不对，她回不回来又如何？
一个妒忌成性屡次出手伤害小师妹的人，本就不可原谅。
她还为了攀高枝拜入无上祖师座下，毫不犹豫的抛弃他们去了九天星宫。
这样的人，回来也得揍她！
林平胸口的爪痕火辣辣地疼，他努力运转着所剩无几微弱的灵力压制魔毒侵蚀，脸色苍白如纸。听到燕临渊的话，他眼神暗了暗，随即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强行挤出一个自我安慰的笑容，声音虚弱却带着某种笃定。
“呵…急什么？大师姐她…资质平平，灵根驳杂，不过是运气好被太上祖师一时看中罢了。用不了多久，定会被厌弃，被赶出来！到时候…还不是得乖乖回我们大拙峰来？到时候…”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语气里那种“等她回来再慢慢算账”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明白了！”他激动地低吼一声，再次抓起了那枚传音玉符，指尖灵力迫不及待地注入。
对着玉符，用一种混合着“我已看穿你”、无奈纵容和施舍般高高在上的口吻，清晰传音。
“清歌，方才是我不好，语气重了些，惹你生气了。”
“但你实在不该如此恶毒诅咒于我，更不该迁怒娇娇。”
他顿了顿，语气刻意放得温和。
“娇娇她年纪小，性子单纯，我一直只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绝无半分逾矩。你莫要多心，更不要吃这种无谓的飞醋。”
“云雾峰未来峰主夫人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这点，从未改变。”
最后，他话锋一转，带上了一丝警告和“适可而止”的意味。
“好了，别闹了。若是再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我可就真的要生气了。到时候，你便是哭求，也休想再回到我身边。”
传音送出。江行舟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甚至重新浮现出那种掌控一切的的微笑。
这一次，她乖乖回来了吧？
？？？
虞清歌拿着玉符，直接用最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对着玉符清晰地说了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