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铁胆神侯府的正堂内,烛火在铜制烛台上跳动,“噼啪”爆着灯芯,将堂内的光影搅得忽明忽暗。
朱无视端坐于上首的紫檀木椅上,玄色锦袍的下摆垂落在青砖地面,衣料上绣着的暗纹在昏光中若隐若现,明明是坐着的姿态,却透着一股压人的威势,仿佛周遭的空气都被他的气息凝滞。
他座下的三大密探:上官海棠、段天涯、归海一刀,却个个面色凝重,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三人下意识地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上官海棠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义父,您说南王要借明日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比剑之际行谋逆之事...此事,当真属实?”
朱无视的脸颊被烛光照得半明半暗,一侧隐在阴影里,另一侧却能看到他眉峰微挑。听到上官海棠的质疑,他眼底瞬间掠过一丝狰狞,那是被下属质疑权威的不悦,仿佛一头被触碰逆鳞的猛兽,这可与他往日表现出来的待人接物完全不同。
可这丝狰狞又被他极快地压了下去,只余下语气中的沉冷“消息来源绝无差错。南王府中我安插的三个探子,为了传出这消息,皆已殒命,他们的尸身,此刻还在府内的殓房里,你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查看。”
这话掷地有声,却没完全打消三人的疑虑。只是多年积威在前,上官海棠连忙低下了头,慌乱道“海棠不敢!”
见上官海棠如此识趣,朱无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也不给三人多问的机会,直接挥了挥手下令道“明日,天涯、一刀,你们带手下密探混入观战的江湖人中,盯紧午门,若有异动,先控制住出入口;海棠,你带天下第一庄的人去西华门,以防不备。而南王私兵最有可能作乱的神武门,又本侯亲自坐镇,待动乱一起,你们只需迅速稳住局面,其余的不用多管。”
上官海棠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部署也太粗糙了,午门的人流量最大,江湖人鱼龙混杂,只靠密探如何盯得住?西华门的守卫本就薄弱,天下第一庄的人虽有功夫,却缺乏应对兵变的经验。这哪里是部署大事,倒像是随口支使下人去菜市场买菜,全然没有往日义父的周密,简直如同儿戏!
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再次开口“义父,那详细的应对计划呢?比如若遇南王的死士突袭,该如何配合禁军?还有东华门,东华门直通皇宫内院,若是被人突破,后果不堪设想,您还没安排人手....”
“够了!”朱无视猛地皱起眉,语气瞬间变得不耐烦,手指重重敲击着椅臂,发出“笃笃”的声响“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详细计划?本侯是信得过你们的能力,才将这干系重大的任务交给你们。若是你们自认无法担此重任,本侯自然不会勉强,大可以换其他人来做。”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三人头上。段天涯握剑的手隐隐用力,指节泛白;归海一刀垂着眼,断臂处的绷带隐约可见,他虽沉默,却也能从紧绷的肩线看出不满。
三人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只是这种事情,容不得他们拒绝,若这事是真的,难不成他们还能眼睁睁看着南王作乱不成?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个消息是假的。
见三人沉默,朱无视的神情才稍稍缓和了些,语气也软了几分“至于东华门,本侯自有安排。”他朝着堂侧的屏风喊了一声,“你也出来,见见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