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张飞夜袭函谷关(2 / 2)

长矛或刺、或扫、或砸,挡在面前的人体如同被加热的刀片切开的油脂,脆弱不堪。

“敌袭,敌袭啊。”

终于,一个被惨叫声和火光彻底惊醒的哨兵,声嘶力竭地狂喊起来,拼命敲打着手中的铜锣。

刺耳的“铛铛”声在夜空中回荡。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牛辅的大营彻底炸开了锅。

士兵们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他们刚从睡梦中惊醒,衣甲不整,甚至赤着上身,许多人连武器在哪里都不知道。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更离谱的是,营地里竟混杂着近千名惊恐尖叫的女眷。

她们是西凉兵沿途从洛阳难民中强掳或低价“买”来的,此刻骤然遭遇灭顶之灾,哭喊声、尖叫声与士兵的嘶吼、垂死的哀嚎混杂在一起。

火焰在帐篷上疯狂舞动,点燃了干草、布帛,不时有浑身是火的士兵惨叫着翻滚,如同人形的火把,吓得周围的人魂飞魄散,拼命远离火光,却又一头扎进更深的黑暗。

光影剧烈晃动,黑暗中人影幢幢,敌我难辨。

“别过来,啊。”

“自己人,自己人,别杀我!”

“逃命啊!”

惊骇的狂叫此起彼伏。

在极度的恐惧和混乱的光影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致命的攻击。

黑暗中,刀刃入肉的闷响、临死的惨呼、绝望的咒骂不绝于耳。

士兵们为了夺路而逃,互相推搡、践踏,甚至为了争夺一个狭窄的出口而拔刀相向。

自相残杀造成的伤亡,竟远超过张飞军的直接攻击。

而此刻,在内城唯一一座像样的砖石宅子里,牛辅正搂着几个衣衫半解的舞女,沉浸在宿醉的迷梦之中。

没办法,他作为董卓女婿,在洛阳的时候,只能搂着董卓的胖女儿睡觉,哪有机会这样左拥右抱,醉生梦死。

外面震天的喊杀声、凄厉的惨叫声、刺耳的锣声……

这一切,竟被厚厚的门墙和他沉沉的醉意隔绝了大半,只化作他梦中模糊的背景噪音。

他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将怀中的舞女搂得更紧了些。

牛辅军本就不是什么精锐,在董卓西凉集团中也是出了名的战力垫底,连白波军都打不过。

此刻遭遇这突如其来的夜袭,主将不知所踪,各级军官或死或逃,士兵们心中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逃啊,快跑!”

“挡不住,根本挡不住!”

“将军跑了,快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逃”字,立刻引发了山呼海啸般的共鸣。

牛辅军“遇强则遁”的优良传统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什么军令,什么抵抗,全被抛到九霄云外。

唯一的念头就是:跑,跑得越远越好。

为了逃命,他们可以撞倒袍泽,可以推开妇孺,甚至不惜向挡路者挥刀。

整个营地彻底化作一片溃逃的漩涡,将任何试图组织抵抗的微小浪花瞬间吞噬。

张飞在混乱的敌群中简直如鱼得水。

他那魁梧的身躯和狂暴的蛇矛,就是最醒目的死亡标记。

矛尖每一次寒光闪烁,都带起一蓬血雨。

他就像一头闯入瓷器店的蛮牛,将牛辅的中军营盘搅得天翻地覆,稀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