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说,故人之物,赠与故人之后。”
“算是霍家对小三爷的一点心意,也算是对吴霍两家往昔情分的一点念想。”
王胖子在旁边听着,撇了撇嘴。
这老太婆,打不过就来软的,又是送礼又是攀交情。
吴邪看着那枚袖扣,心里冷笑。
情分?
在巴乃的雨林里,那份情分早就被她亲手烧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又拿出来,不过是想用长辈的身份来压他,用所谓的旧情来软化他的态度。
真是可笑。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请柬上,眼神忽然一凝。
他在受邀人那一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吴邪”。
力透纸背,锋芒毕露。
但,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内堂里的空气,再一次变得紧张起来。
解雨臣的眉头皱了起来。
“管家。”
吴邪抬起头,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这请柬上,为何只请我一人?”
老管家脸上那副恭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却毫无温度的微笑。
“回小三爷的话。”
“老太君说了,此次只是想和吴家的后人叙叙旧,聊聊家常。”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堂内的王胖子、张起灵,以及院子里的林渊。
“闲杂人等,在场终归是不方便的。”
闲杂人等。
这四个字,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王胖子的心上。
“你他妈说谁是闲杂人等!”
王胖子彻底炸了,指着老管家的鼻子就骂开了。
“胖爷我跟天真那是过命的交情!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分三六九等!”
“胖子。”
解雨臣一把按住了暴怒的王胖子,对他摇了摇头。
他看得很清楚。
这是阳谋。
是霍仙姑明摆着给吴邪出的难题,一个下马威。
去,就是单刀赴会,孤立无援。
不去,就是在京城所有势力的面前,认了怂,失了吴家的脸面。
老管家对王胖子的怒骂充耳不闻。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微笑,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吴邪的回答。
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最强大的逼迫。
考验着吴邪的胆量,也考验着吴邪的决断。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一直坐在院子石桌旁,仿佛置身事外的林渊,淡淡地扫了那老管家一眼。
那一眼,很轻。
没有杀气,没有情绪。
就像是在看一块石头,一棵树。
但老管家脸上的微笑,却在这一瞬间僵住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仿佛不是站在一个院子里,而是赤身裸体地站在万丈悬崖的边缘,脚下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
背后的长衫,瞬间就被冷汗浸透。
他靠着几十年练就的定力,强撑着没有让自己的身体晃动,可袖子里紧握的拳头,却在不住地发抖。
内堂里,吴邪看完了这场无声的较量。
他合上了手中的请柬。
“啪”的一声轻响,打破了堂内的对峙。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这一下,提了起来。
吴邪的手指,在那份烫金的请柬上,轻轻摩挲着。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嘲弄。
“只请我一个?”
“看来霍老太是怕人多眼杂,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