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已经被水浸透,但包裹得很严实,里面的笔记本只是边角有些湿润。
一股陈旧的纸张气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吴邪知道,那是干涸的血的气味。
他翻开了笔记本的封面。
扉页上,是两行娟秀的字迹。
一行是英文,写着“Forydaughter,Ang.”(给我的女儿,阿宁。)
另一行,则是一串看起来毫无规律的数字和字母组合。
吴邪立刻就明白了,这是破解笔记内容的关键。
阿宁的父亲,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一辈探险家,用自己独创的密码记录了这一切。
而阿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破解的密钥,留给了自己。
吴邪拿出纸笔,按照密钥的规律,开始逐字逐句地进行解读。
这是一项枯燥且耗费心神的工作。
但吴邪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天色,从漆黑,渐渐变成了一片鱼肚白。
雨停了。
吴邪一夜未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他却毫无困意。
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他已经大致解读出了笔记的前半部分。
他的心,随着笔记内容的展开,越沉越深。
笔记里,有一幅手绘的、极其详尽的地图。
它标注的,正是从敦煌出发,进入塔木陀无人区,最终抵达西王母宫遗址的最安全路线。
阿宁的父亲,用生命勘探出的路线。
它避开了流沙、毒气沼泽、以及地图上标记为“魔鬼城”的强磁场风蚀区域。
这些,都是常规探险队进去后,就有去无回的死亡陷阱。
除了路线,笔记里还记录了许多关于蛇沼的诡异见闻。
比如,一种能模拟人声的怪鸟。
一种会主动攻击热源的、潜伏在地下的巨型蠕虫。
还有一个被反复提及的词。
“共生”。
阿宁的父亲在笔记中用一种很困惑的语气写道。
“整个生态系统是矛盾的,这里的掠食者和被掠食者,似乎维持着一种不自然的平衡。”
“我怀疑,有一种更上位的存在,在‘圈养’着它们。”
“西王母宫,或许不是一座死去的遗迹。”
“它更像一个活物的巢穴,或者说,是与一个庞大的活物,形成了共生关系。”
读到这里,吴邪的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活的西王母宫?
这比云顶天宫的万奴王,听起来更加不可思议。
他继续向后翻阅。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研究着一张关于西王母宫内部结构的草图时。
他的指尖,在书页的夹缝中,碰到了一个异物。
那是一张被仔细折叠起来的、很小的纸条。
吴邪的心猛地一跳。
这显然不是阿宁父亲留下的东西。
纸条的质感很新。
是阿宁自己放进去的。
吴邪小心翼翼地将纸条从书页的夹缝里抽了出来。
他有一种预感,这上面写着的东西,非常重要。
他展开纸条。
上面是一行字。
是阿宁那熟悉的、娟秀中带着一丝凌厉的字迹。
因为写得匆忙,笔锋有些潦草。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
“我公司在塔木陀的负责人叫‘黑眼镜’,他或许可以利用,但绝对不能相信。”
“他也在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