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春分总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老宅院的银杏树抽了新绿,嫩黄的芽叶裹着浅褐的鳞苞,像缀在枝桠上的小灯笼。江恋棠蹲在树下,手里捏着一把刚采的银杏新芽,正往玻璃罐里装——这是要寄给敦煌小石头的,附带着一张纸条:“小石头,南京的银杏长新叶啦,你那边的胡杨苗是不是也冒芽了?我们的手作展下个月就办,等你来一起布置摊位呀!”
沈知遇坐在院中的木工台前,手里握着一块打磨光滑的楠木坯,正用细刻刀勾勒秦淮河画舫的轮廓。阳光透过银杏新叶的缝隙落在木坯上,给船帆的纹路镀了层浅金,他抬头看向江恋棠,指尖还沾着细碎的木屑:“恋棠,你看这画舫的窗棂,我刻成月牙泉的形状怎么样?这样南京的船和敦煌的泉就能连在一起了。”
江恋棠跑过去,凑在木坯前仔细看:“好啊!再在船帆上刻片小银杏,船尾刻片胡杨叶,就像我们之前做的‘沙画木牌’一样,满是双城的心意。”她伸手拂去沈知遇指尖的木屑,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掌心,两人相视一笑,空气里飘着银杏新芽的清香,还有手作特有的温润气息。
自寒假从敦煌回来,他们就忙着筹备“南京-敦煌双城手作展”。江亦辰的工作室成了临时筹备点,墙上贴满了展陈草图,桌上堆着各种手作材料:敦煌的沙棘线、南京的云锦金线、胡杨木坯、雨花石,还有从敦煌运过来的细沙——装在十几个玻璃罐里,按颜色分类,浅金、橙红、银白,像把敦煌的风沙都装在了罐中。
“恋棠,知遇,你们过来看看这个!”苏晓棠拿着一块绣绷从里屋走出来,绷上是半完成的“银杏胡杨共生图”,这次她换了技法,用南京云锦的“盘金绣”绣银杏叶脉,用敦煌沙棘线的“缠枝绣”绣胡杨枝干,两种针法在布面上交织,嫩绿与深褐碰撞出别样的生机,“林阿婆昨天打电话说,她和老木匠爷爷已经收拾好东西,下周三就来南京,还带了小石头新刻的二十块骆驼木牌,说要摆在展台上当伴手礼。”
江恋棠眼睛一亮:“太好了!小石头的骆驼木牌肯定受欢迎!上次在敦煌,他刻的木牌连村里的老人都夸,说比老木匠爷爷年轻时刻的还细致。”沈知遇放下刻刀,拿起桌上的展陈清单:“我们还得再补些融合类的作品,比如‘云锦沙画’‘木刻刺绣挂饰’,之前定的十件可能不够。要不我们再做一套‘四季双城’系列,春夏秋冬各一件,用不同的工艺表现两地的季节特色?”
江亦辰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刚嵌好银线的胡杨木牌——正面是“双城手作展”五个字,银线在木牌上泛着冷光,衬得胡杨木纹更显深邃:“这个主意好!春季就用银杏新芽和胡杨新叶做主题,用刺绣和沙画结合;夏季用秦淮河荷花和月牙泉芦苇,用竹编和木刻;秋季是我们最熟悉的,银杏金叶配胡杨红枝,沙画和云锦;冬季就用雪落银杏和冰封月牙泉,木刻嵌银加刺绣。这样一套作品摆出来,既有层次感,又能完整展现双城的四季风情。”
接下来的两周,筹备工作进入了冲刺阶段。工作室里每天都热闹非凡,江恋棠和沈知遇负责“四季双城”系列的沙画与木刻部分:春季的沙画里,他们用浅绿沙粒画银杏新芽,用嫩黄沙粒画胡杨新叶,中间嵌着两颗雨花石,一颗带浅褐纹路(像胡杨皮),一颗带浅绿纹路(像银杏芽);夏季的木刻上,沈知遇刻了秦淮河的荷花船,江恋棠在船桨旁刻了片芦苇,用沙棘线缠出芦苇的绒毛感。
苏晓棠和赶来的林阿婆则专注于刺绣与云锦:林阿婆用沙棘线绣冬季胡杨的枝干,每一道纹路都带着敦煌风沙的粗粝感;苏晓棠用云锦金线绣冬季银杏的枝桠,金线在布面上闪着光,像雪后初晴的阳光。老木匠爷爷一到南京就扎进木工房,和江亦辰一起赶制展架——用胡杨木做支架,楠木做展板,每个展架的边角都刻着银杏或胡杨的小纹样,连螺丝都用木塞盖住,塞子上刻着迷你的秦淮河或月牙泉图案。
小石头则成了“小助手”,每天跟着江恋棠学做沙画,跟着沈知遇学刻木牌,还会帮林阿婆穿沙棘线、给老木匠爷爷递工具。有天下午,他拿着一块刚刻好的“银杏骆驼”木牌跑过来,献宝似的递给江恋棠:“恋棠姐,你看!我把南京的银杏和敦煌的骆驼刻在一起了,这样它们就能永远做朋友啦!”
木牌上,小骆驼的背上驮着一片小小的银杏叶,骆驼的蹄子旁刻着三粒细沙,江恋棠接过木牌,指尖抚过光滑的木纹:“小石头刻得真好!我们把这些木牌挂在展架上,让来参观的人都能带走一块,把双城的情谊带回家。”
手作展开展前一天,所有人都在工作室里忙到深夜。江恋棠和沈知遇在给“四季双城”系列装裱:春季的沙画装在胡杨木框里,框边缠了圈沙棘线;夏季的木刻嵌在云锦衬布上,布边绣着浅绿的芦苇;秋季的作品最特别,他们用敦煌的细沙在云锦上堆出胡杨轮廓,再用金线勾勒银杏叶脉,两种材质在灯光下泛着不同的光泽,像把两地的秋景都装在了画里。
“恋棠,你看这里的沙粒是不是有点松?”沈知遇指着秋季沙画的边角,那里有几粒浅金沙粒微微凸起,“我们用稀释的驼奶粘一下吧,之前在敦煌,沙画师傅说驼奶粘沙又牢固又有奶香味。”江恋棠点点头,从旁边的陶罐里倒出一点驼奶——这是林阿婆特意从敦煌带来的,装在陶瓷罐里,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她用小刷子蘸了点驼奶,小心地涂在沙粒边缘,沈知遇则用指尖轻轻按压,两人配合默契,连呼吸都渐渐同步。
苏晓棠和林阿婆则在给最后一批刺绣挂件系红绳,每个挂件上都绣着“双”字,一半是银杏纹,一半是胡杨纹。林阿婆拿起一个挂件,眼里满是笑意:“想当年我第一次做沙棘线绣,还是跟着我婆婆学的,当时就想着能把敦煌的手艺传下去;现在看到你们把敦煌的线和南京的绣法结合,还办这么大的展,真是比什么都开心。”苏晓棠握住她的手:“阿婆,这都是因为您和老木匠爷爷把手艺传下来了,我们只是把它变得更丰富,以后还要传给小石头、恋棠他们,让双城的手作永远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