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彻底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之前想的,是怎么杀老鼠,怎么提高捕鼠的效率。
而林阳想的,是怎么让老鼠在粮仓里彻底活不下去!
这其中的境界,高下立判!
“此法……此法耗费的人力物力,怕是……”荀彧虽然激动,但身为后勤总管的理智,还是让他想到了成本问题。
改造所有粮仓,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令君勿忧。”林阳仿佛早就料到他有此问,“此事不必一蹴而就。可先择一二鼠患最重之粮仓,以为试点。所需水泥,中牟那边的窑炉不是一直未停吗?正好派上用场。至于木料、人力,如今夏收已过,秋种未至,正值农闲,发动民夫,以工代赈,既解了鼠患,又让百姓得了钱粮,岂非一举两得?”
“再者,”林阳补充道,“此法看似前期投入巨大,但一次改造,可保数十年无忧。长远来看,每年省下的那两成粮食损耗,又是一笔何等巨大的数目?与此相比,前期的这点投入,简直是九牛一毛。”
荀彧彻底被说服了。
是啊,用一时的投入,换来长治久安,这笔账,怎么算都划算!
“澹之之谋,深谋远虑!”荀彧点头。
林阳重新坐下,笑道:“令君若是觉得可行,我便说说这第三策。”
“澹之请讲!”
林阳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说道:“这第三策,最为简单。我称之为‘发动群众’。”
“发动群众?”荀彧眉头微蹙,这词儿听着,怎么奇奇怪怪的?
是哪个地方的方言吗?
“不错。”林阳抿了口茶,抬头看荀彧,“令君,这鼠患,让人头疼的,不应是只有官府吧?”
荀彧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林阳放下茶杯,手指在桌上一点,“既然我等有此灭鼠奇术,为何不广而告之?令君可以司空府与朝廷的名义,下发一则‘悬赏令’。”
“悬赏令?”
“然也。”林阳笑道,“悬赏天下百姓,共灭鼠患。言明,十条鼠尾,可换许都通宝一枚,不拘多少,上不封顶。同时,将我那捕鼠笼的图样,与这悬赏令一同公布,令各地官府,教导百姓自行编织。”
“这……”荀彧的脑子瞬间宕机了,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如此散发钱粮?我等府库……”
“令君,账不是这么算的。”林阳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惊愕,“令君且想,一只老鼠,一年能吃掉多少粮食?又能产下多少后代?用区区一文,便能消灭一个未来的鼠群,还能省下它未来要糟蹋的粮食,这笔买卖,难道不划算吗?”
“再者,”林阳摇摇头,“此举,利在千秋,功在当代。对外,可彰显司空大人仁爱百姓,体恤民生,连鼠患这等‘小事’都亲自过问,必能收获万民之心。对内,发动万民之力,人人皆为捕鼠之兵,形成天罗地网,那鼠辈纵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往何处逃?”
高!
实在是高!
杀鼠!安民!收心!
一策三得!
“令君,”林阳站起身,很是自然地拍了拍荀彧的肩膀,一副“这都不是事儿”的轻松模样,“三策已出,剩下的,便是具体的施行细则,那可就得劳烦令君了。我这人懒散惯了,出出主意还行,跑腿的活儿可干不来。”
看着林阳那一脸“我下班了”的表情,荀彧哭笑不得。
这小子,抛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三条大策,把自己的心搅得天翻地覆,他自己倒好,又是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荀彧指着林阳,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却只能化作一声长叹,点头应下。
心道,等主公回来,高低再给他记上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