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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丘之上,战局已然悬于一线。
韩猛这次是真急了眼。
他亲率两百亲卫,顶着两侧攒射的箭雨,硬生生用人和马的尸体在血泊中填出一条通路,悍然冲至车阵之前。
“给我开!”
韩猛双臂肌肉坟起,手中换上的大刀抡成一轮满月,挟着风雷之声,狠狠劈在一辆粮车的辕木上。
“咔嚓!”
碗口粗的硬木应声断裂,整辆粮车轰然歪向一侧,那坚不可摧的铁桶阵,终于被撕开了一道狰狞的缺口。
“缺口开了!冲进去!”韩猛狂喜。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已从缺口后方闪出。
李典手里的环首刀早已砍得卷刃,他随手丢开,抄起一杆阵亡士卒的长矛,不退反进,迎着韩猛的马头直刺过去。
“给我滚回去!”
“不自量力!”韩猛不屑冷哼,只轻轻一侧身,便让过致命的矛尖,反手一刀,便朝着李典的脖颈削去。
李典双目赤红,竟是不闪不避,猛地将长矛横在身前。
“当!”
火星四溅。
李典只觉一股山洪般的巨力从矛杆传遍全身,双臂骨节欲裂,虎口瞬间被震开一道血口,整个人被撞得连退五六步,后背重重砸在身后的粮包上,喉头一甜,险些喷出血来。
“嘿,好大的力气!倒是我小瞧了你这运粮官!”韩猛一击得手,正欲催马冲入缺口,将此人斩于马下。
“噗!”
一支冷箭不知从何处射来,正中韩猛坐下战马的眼窝。
那战马痛极狂嘶,猛地人立而起,险些将韩猛掀翻在地。
就是这个空档!
“堵上去!”
十几名曹军长枪手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义无反顾地堵住了那个致命的缺口。
韩猛堪堪稳住惊马,正要再次下令冲击,他身旁的副将却突然指向西北方向,声音里带着恐惧。
“将军!将军你看!”
烟尘。
遮天蔽日的滚滚烟尘。
而在那烟尘的最前方,一面张扬的“乐”字战旗,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剑,直插苍穹!
“乐”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韩猛扭头望去,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
只见数百轻骑如狼似虎,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更不讲究什么迂回阵型,就是那么直愣愣地,一头朝着他兵力最拥挤的侧翼狠狠撞了过来。
为首那将,身形不算高大,却精悍得像一头猎豹。
他整个人伏在马背上,仿佛一张拉到极致的强弓,随时都能迸发出毁天灭地般的力量。
乐进,乐文谦。
曹营之中,若论先登陷阵,无人能出其右。
“哪来的疯狗!”韩猛大骂一声,想要调转马头迎敌,可他的主力大半都拥挤在土丘下攻坚,阵型早就乱了。
“杀!”
乐进根本不给韩猛调整的机会。
他手中的长刀一往无前,气势加持下,就是阎王的催命符。
“噗嗤!”
两军对撞。
并没有势均力敌的僵持,只有摧枯拉朽的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