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冷意,像冰水泼进了滚油锅。
吵得面红耳赤的车夫们下意识一静,转头看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俊俏后生。
“你是那根葱?管这闲事?”一个满脸横肉的车夫没好气地瞪眼。
林阳也不恼,懒洋洋地指了指堵死的巷子。
“吵是吵不出路的,想过去,听我的。”
他随手从墙角捡起两块碎石,一块青白,一块灰黑,在手里抛了抛。
“最简单的法子,抓阄。”
“白石先行,黑石后退。愿赌服输,别那么多废话。”
巷子里安静了一瞬,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喧哗声。
“抓阄?你算老几!老子的货急着送司农府,你也敢拦?”
“就是!凭什么他先行?万一我抓到黑的,岂不是白白吃亏!”
那青衫剑客见状,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文生虽然是一片好心,但这世间事,若是抓阄能解决,还要官府律法做什么?
终究是太天真了些。
林阳看着这群油盐不进的货色,非但没生气,反而感觉浑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
他将两块石头在掌心掂了掂,然后随意地扔回了墙角。
“既然不想体面,那就换个不体面的法子。”
林阳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吧咔吧”的轻响。
他径直走向东边堵在最前头的那辆牛车。
车上装满了麻袋,鼓鼓囊囊,看那车辙陷进石板缝里的深度,便知道这分量肯定不轻。
“下车,把牛解了。”林阳冲那嗓门最大的横肉车夫抬了抬下巴。
那车夫闻言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凭什么?你算……”
话没说完,林阳伸手一薅。
那两百来斤的壮汉就像个布娃娃一样,被林阳轻描淡写地从车辕上扯下来,随手往后一丢。
“噗通!”
林阳收着力气,车夫“噔噔噔”退后撞在人堆里,被人扶稳了,没敢上前。
周围瞬间死寂。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林阳已经走到牛头前。
“这后生疯了吧?那是惊牛,碰不得!”有人惊呼。
林阳充耳不闻,指尖扣住辕与衡连接的木销,大拇指轻轻一按,“崩”的一声,那根插得死紧的木销应声弹出。
他左手搭上架在牛肩的沉重木轭,手腕一抖,几百斤的力道顺势而出,原本死死卡住的轭具瞬间松脱。
紧接着,他身形一转,肩膀在车辕上一靠,也没见怎么用力,那头老黄牛就被挤到了一边,一脸懵逼地晃着尾巴。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得像是演练过几百遍。
眨眼功夫,沉重的牛车便与拉车的牛彻底分了家,车辕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好……好俊的手法!”那青衫剑客眼睛一亮,低声喝彩。
这不仅仅是力气大,更是对车驾结构了如指掌,发力极其巧妙。
但这还没完。
林阳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牛车侧面,没去管那长长的车辕,而是直接弯腰,双手扣住了车厢底部那根粗大的横梁。
人群里再次炸锅,这次声音更大。
“他在干嘛?那是大梁!”
“这车装满细粮少说也快有千斤!他想一个人抬?”
“快拉住他!这要是闪了腰,得瘫一辈子!”
“这人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