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
郭嘉和马钧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念出这两个字,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
水,他们懂。
泥,他们也懂。
可这两个再寻常不过的东西混在一起,除了能和成一滩烂泥,还能有什么名堂?
怎么又能叫做“点石成金”?
“先生,此,此物何解?”马钧到底是工匠心性,对新奇事物的好奇心压过了所有情绪,忍不住结结巴巴地问了出来。
林阳看着二人这副表情,心中暗笑,也不再卖关子。
他把那块不起眼的石灰石拿起,在手里随意抛了抛。
“此物,石灰石,山野之中,俯拾皆是。此土,黏土,河畔沟边,亦不稀奇。”
他将两样东西推了推。
“所谓‘水泥’,便是以这石灰石为主,掺以黏土,再添少许铁矿石粉末,一同碾碎,而后置于高温中煅烧。烧透之后,再行碾成细末。此粉末,便是‘水泥’。”
“水泥,本身平平无奇,可一旦遇水,调和成浆,便会引动其内在神异。不出半日,便可凝结如石,且坚硬无比,不畏水火。”
“有了此物,子德兄信中所忧之事,便如那热汤泼雪,顷刻消解。”
话音落下,郭嘉与马钧二人,嘴巴已是不自觉地微微张开。
高温煅烧?
凝结如石?
这跟炼铁倒是有了那么几分相似。
林阳伸出手指轻轻一点,点在了那张简陋的护墙草图上。
“何须费那九牛二虎之力去烧制耗时耗工的青砖?又何须去满世界寻那难得的巨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二人,嘴角噙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意,自问自答道:“官渡之侧,黄河两岸,最不缺的是什么?”
“是石头!是那遍地可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毛石!”
“毛石?”马钧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那东西奇形怪状,大小不一,除了砌个猪圈墙角,还能有何大用?
“不错,就是那些无需打磨,无需切割,从山中直接开采出来,在寻常工匠眼中一无是处的天然顽石!”
林阳站起身,兴致来了,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在院中的空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墙体截面图。
“青砖之弊,在于其小,其轻,其工序繁复。要想抵御千斤之力的冲撞,非得砌得极厚不可,耗时耗力,缓不济急。”
“可毛石不然。”林阳的树枝在地上重重戳了一下,激起一小撮尘土。
“其一,省工!毛石无需精细打磨,山间开采,不论大小,直接便可运来取用。德衡,你算算,光是这一项,能省下多少打磨石料的人力与时日?”
马钧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心里估算,如果省去打磨塑形这一步,修建的效率何止翻倍!
“其二,自重!”林阳的声音提了点高度,“一块寻常毛石,动辄数十上百斤,远非青砖可比。以这等重物为骨,再以我所说的水泥沙浆浇灌填充所有缝隙,使其凝为一体。待其干透之后,整面墙体便如同一块天造地设的巨岩!”
“袁军的撞车撞上来,撼动的不是一块砖,而是整座‘石山’!此乃‘以重克冲’,我称之为‘自重之墙’!”
郭嘉的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