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谋士的机锋,不是将帅的杀伐。
那是一种......
悲天悯人的情怀,一种欲要改变整个时代的宏大格局!
原来,他不仅能看到眼前的棋局,更能看到这棋盘之外,百年、乃至千年的人世沧桑。
是啊!
将帅显得重要,是因为天下大乱,战事不断。
若这天下太平,靠的是谁来筑这国之基石?
又是谁来让它真正的欣欣向荣?
“澹之......所言甚是!”郭嘉也站起身,走到树下,扶着粗壮的树干,“便如此树,根汲水,叶遮阳,枝可烧,干可筑。无一无用,何来轻重?”
“哈哈,”林阳轻笑点头,“兄长此言,深得我心。国如树,人如其部,缺一不可。”
郭嘉点头,神色已然郑重。
“此事,便拜托奉廉兄了。”林阳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随和,“若能将此人引来,林阳感激不尽。”
“澹之说得哪里话!”
郭嘉连忙摆手,脸上满是诚恳。
“能得澹之赏识,是那马钧三生修来的福分!此事包在我身上,我这便回禀令君,将人为你带来!”
他现在觉得,这已经不是帮林阳一个小忙了。
这是在为大汉,为司空,发掘一位足以改变战局,乃至改变天下的旷世奇才!
此事,片刻都不能耽搁!
林阳见他这般急切,赶紧扯住他袍袖,笑着将他按回座位:
“兄长何必如此着急?饭菜已备好,用完再去也不迟。何况,教诲一人,又岂能在这一时?近日得空闲之时,将人带来便是。”
“那便依澹之之言。”郭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有些失态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重新坐下。
一顿饭,宾主尽欢。
送走郭嘉后,林阳一个人站在院中,看着那口被侍女擦拭得油光发亮的新锅,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马钧......
天工开物......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图纸在自己脑中展开。
再改一次的曲辕犁、筒车、水力锻锤、连弩车、投石机......
一个庞大的科技树,正在等待着那个名叫马钧的少年,来亲手将它点亮。
“执棋,执棋。”
“也要学会省力才行啊!”
林阳伸了个懒腰,脸上全是志得意满的笑。
......
官渡,曹军大营。
刚下了一阵急雨,空气里还散着一股土腥气。
曹操一身戎装,骑在马上手按佩剑,眯着眼睛一寸寸扫过夯土墙面。
此处新建起来的护墙,尤为重要。
一能阻滞敌军,抵挡骑兵的冲锋,迫使敌军在墙前停留,缓解攻势。
二来可以掩护己方,让将士们可以在墙后或者墙上射击,先打敌军一波先手。
第三,则是支撑攻防,护墙修好,能环绕曹军大营,形成封闭或半封闭防线,明确防御边界,防止袁军迂回包抄、分割兵力。
所以这墙甚至可以说,在阵地对峙中,是一道以少拒多的关键屏障。
看着墙根处积着浅浅水渍,夯土墙面泛着湿润的土黄色。
曹老板时而用马鞭的末梢,轻轻叩击夯土,侧耳倾听那沉闷或空响的回声。
他身后,荀攸、曹洪等一众文武,也都紧紧跟着,神情肃穆,大气都不敢出。
主公巡营,向来仔细,尤其是在这大战将启的紧要关头。
行至城门左侧一段以青砖加固的防护段,曹操突然勒住马缰,翻身下马。
战靴踏在泥泞的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