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马交错前的最后一瞬,文丑用尽全身力气,爆喝出声,手中长枪如毒龙出洞,直刺关羽心窝!
他要用这一枪,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勇将!
就在此时,那双一直微眯的丹凤眼,陡然睁开!
神光迸射,威严如狱!
那道如同惊雷般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也钻进了文丑的耳朵里。
“关羽,关云长!”
话音未落。
关羽动了。
一直拖在身侧的青龙偃月刀,借着赤兔马无与伦比的冲势,自下而上,划出了一道快到极致,却又朴实无华的弧线。
又是后发而先至!
“唰!”
文丑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听到了一个名字。
好啊!
果然是那刘备刘玄德的二弟!
关羽关云长!
只是他念头还未转完,便感觉到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自己的长枪上传来。
那柄他引以为傲的长枪,在对方的大刀面前,脆弱得如同枯枝。
“咔嚓!”
长枪从中而断。
紧接着,一道冰冷的锋利,轻描淡写地,掠过了他的脖颈。
“噗通。”
文丑那颗硕大的头颅,滚落在泥尘之中,眼睛瞪得滚圆,脸上还凝固着惊愕与不甘。
主将一合被斩,张辽率军从侧翼冲出,袁军那本就散落的阵型立刻就被拦腰斩断!
袁军顿时更乱!
文丑的亲兵,因为没有下马抢掠辎重,此刻竟是成了救命的稻草,拨转马头,调头就跑!
兵败如山倒!
……
获嘉。
焦土连绵。
被烧成框架的营寨和屯堡,如同一个个巨大的黑色伤疤,烙印在初春的黄土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古怪气味,呛得人嗓子发干。
于禁勒住马缰,站在一处高坡上,任由带着烟火气的风吹动他满是尘土的甲胄。
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喜悦,眼神平静地扫过这片狼藉的战场。
身后,乐进拍马赶了上来,他摘下头盔,露出被汗水浸透的头发,一张黑脸上满是止不住的兴奋,放声大笑。
“哈哈哈!痛快!当真痛快!”
“这袁本初之兵卒,甚是羸弱!”
从汲县到获嘉,连日奔袭,昼夜不休。
这场仗,打得太顺了。
于禁的目光从远处的残骸上收回,看向兴奋不已的乐进,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并非敌军太弱,而是我军出其不意。”
“主公与郭祭酒算定,我军主力奇袭白马,袁绍必然震怒,尽起大军追击。届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吸引到白马与延津一线。”
“而这几支想要从杜氏津渡河,迂回我军后方的别营,便会以为自己高枕无忧,防备松懈到了极点。”
于禁说着,用马鞭遥遥一指。
“我们打的,就是这个懈怠!”
乐进重重一点头,对这番话深以为然,但嘴里的豪气却丝毫不减。
“管他什么懈怠不懈怠!主公将令一下,你我率军杀来,便是神兵天降!”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灰,扭头看向身后正在打扫战场、收拢俘虏的士卒,眼神发亮。
“清点过了吗?此战战果如何?”
一名负责统计的军司马快步跑上坡来,单膝跪地,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启禀二位将军!大获全胜!”
“自汲县至获嘉,我军沿河突袭,先后焚毁袁军屯堡、营寨共计三十余处!”
“斩首三千余级,俘虏近两千人!降将何茂、王摩等二十余人,皆已束手就擒!”
一连串的数字报出来,即使是心性沉稳的于禁,眼中的光芒也亮了几分。
乐进更是直接一拳砸在了自己的大腿甲上,发出一声脆响。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他一把将那军司马扶了起来。
“此番回去,弟兄们人人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