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白,一缕微弱的晨光艰难地穿透层层薄雾,洒落在许都城西的小院内。
林阳起了个大早。
或者说,他晚上压根儿就没怎么睡。
本来和杜畿、满宠喝酒闲聊到下午,各回各家眯了一觉后,醒来天就黑了。
结果,翻出那本闲书,他又抱着看了一宿,一不小心天都亮了。
如今,林阳正颠颠儿的来到厨房,下人们已经把火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
“把我说的面皮,擀上一些!”
打了个哈欠,林阳招呼下人做事。
春日虽暖,但清晨的风仍带着几分料峭,最适合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下人的活儿显然已经练出来了,面皮擀的晶莹剔透,薄如蝉翼。
馅料也调得恰到好处,鲜肉与荠菜的清香交织,只等滚水下锅。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米酒香,那是昨天和满宠、杜畿他们闲聊时留下的余韵。
那两个闷葫芦,被他一番“另类”的分析点拨后,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林阳看着他们那副模样,只觉得乐趣横生。
想想这事儿,林阳伸了个懒腰,一股说不出的惬意感,从心底升腾而起。
只要能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谁愿意去管那些打打杀杀的破事呢?
“家主,家主!”
一声急促的呼唤,打破了院内的宁静。
“何事惊慌?”林阳美好的思绪被瞬间打断,略有些不悦地问道。
门房被林阳一凶,顿时语气都弱了三分,挠挠头轻声道。
“是尚书令荀彧大人,前来拜访!”
林阳怔住了。
荀彧荀令君?
怎么又来了?
还这么早?
想到昨天自己那两个老手下带来的消息,林阳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是鄄城那边,又出了什么变故?
程昱程仲德,死在半道上了?
“快请,快快请进!”林阳下意识地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往外一起走着。
不一会儿,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荀彧穿的不是寻常外出的文士服装,而是一身官服,领口与袖口都收拾得一丝不苟。
只是他眼窝深陷,目光布满血丝,即便竭力保持着平日里的沉稳,也难掩脸上的憔悴与疲惫。
林阳一看就知道,荀令君这显然是从尚书台来的,而且很可能忙于政务,以至于一晚上都没睡。
林阳连忙迎上前去,拱手行礼:“令君,所为何事前来?还如此早?”
荀彧见到林阳还是以往那样的云淡风轻,他也下意识的带上了一点笑意。
不得不说,林阳的这片天地,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进来之后,总是能让人卸下几分疲惫。
“澹之……”荀彧刚准备开口,见林阳旁边还有几个下人,顿时摇了摇头,止住了话题。
林阳看他这副模样,干脆将他迎进客厅,侍女很快奉上了热茶。
“快去,将馄饨下上两碗,其余的尔等分食便是!”
林阳一声令下,下人们忙忙碌碌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他和荀彧两个人。
“令君,究竟是何事?莫不是鄄城又有变故?”
荀彧叹了口气,放下茶杯:“不瞒澹之,昨夜我收一密信,此事,远比昨日鄄城之危,凶险百倍。”
林阳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的轻松笑容顿时消失。
荀彧是谁?
能让他说出“凶险百倍”这四个字,那便是真正的要天塌地陷了。
“还请令君细说。”
荀彧抬头:“澹之,你可知,江东孙策?”
“江东猛虎之子,人称‘小霸王’,自然知晓。”林阳点了点头。
见林阳知情,荀彧继续说道:“此子,比其父更胜三分。其用兵之勇,行事之决,颇有霸王之风。短短数年,便席卷江东六郡,无人能挡。”
“如今,他已将目光,投向了许都。”
林阳的脑子“嗡”的一声。
孙策要打许都?
不对啊!
自己脑袋里的记忆,有关于官渡之战的历史,孙策只是一闪而过,根本没有掺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