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沉默。
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沮授眼中最后一点光芒,也熄灭了。
他惨然一笑,笑声里满是说不尽的悲凉和失望。
他缓缓直起身子,再次长长施了一礼。
“主公既然不纳忠言,一意孤行,授亦无能为力。”
“若主公再败,臣无颜面对三军将士,愿辞去官职。”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袁绍也没想到,沮授竟然会来这么一手。
这是什么?以退为进?
威胁我?
一股比刚才更强烈的羞辱感冲上了他的头顶。
好啊你个沮授!
怎么?
我袁绍离了你沮授,就不会打仗了?
“好!好!好一个无颜见三军!”
袁绍气得反而笑了出来:“你想走?我偏不让你走!你不是说必败吗?我便让你留下,亲眼看着!看我如何大破曹贼,为颜良复仇!来人!将沮授带下,严加看管!无我将令,不许出帐一步!”
两个亲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请”走了面如死灰的沮授。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袁绍胸膛剧烈起伏,环视一周,厉声喝道。
“还有谁!觉得不该出兵!”
帐内死寂,再无人敢触这个霉头。
袁绍的目光落定在文丑身上,正要下令,一直沉默的刘备忽然出列,对着袁绍深深一拜。
“主公。”
袁绍看向刘备,火气消了不少,但眼神依旧带着审视:“玄德有何事?”
刘备抬头,满脸悲愤决然,双目通红:“主公!备蒙不白之冤,百口莫辩!那红脸贼将,样貌确与备之二弟有几分相似。备恳请主公,准许备随文丑将军同往!”
他声音一顿,更显恳切。
“若阵前得见此人,备定要当面问个清楚!若他真是我那兄弟,备……备自当劝他来降,为主公效力!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袁绍看着刘备这副忠肝义胆的模样,心里最后那点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让刘备跟着去,一来可以监视他,二来万一那人真是关羽,说不定真能劝降,岂不美哉?
“好!”袁绍上前扶起刘备,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亲热。
看看!
看看人家刘玄德!
这才是忠臣!
再想想刚才那个沮授,越想越来气!
“好!玄德真乃义士也!”
“有玄德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玄德有此忠心,我心甚慰!我便允你所请,命你为副将,与文丑一同领兵!”
他转过身,意气风发,高声下令:“文丑听令!”
“末将在!”文丑大声应诺,单膝跪地。
“我命你为大将,统领骑兵六千,步卒一万,明日便整顿军马渡河!追击曹军!”
“末将领命!”
“记住,那曹军刚刚攻下白马,必然以为我军不敢来援,正在城中休整!尔等火速进军,将其一举围歼!务必将那红脸贼将的首级,带回来祭奠颜良!”
文丑抱拳,重重叩首。
“主公放心,不斩此贼,末将誓不回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