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阿谀奉承声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又见缝插针的响了起来。
“主公,不可轻信。”
沮授从列中走出,面色凝重地拱手道:
“曹操用兵,诡计多端。郭图将军虽报大捷,但焉知这不是曹操的诱敌之计?”
“他明着在延津佯攻,主力恐已暗渡陈仓,另有图谋。颜良将军在白马,围城已久,至今未有消息传回,我心甚为忧虑。望主公切勿轻敌,速派援军支援白马,以防有失!”
袁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这正高兴着,笑声都还没落地,这个沮授出来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实在是败兴,十分的败兴!
“放肆!”袁绍顿时勃然大怒,桌子一拍,“郭图亲报大胜,难道还会有假?汝在此危言耸听,是何居心?莫非是见不得我军得胜?”
一旁的审配见状,立刻添油加醋:“沮监军,当初力阻主公南下,曾言出战不利,如今我军得胜,你却又在此动摇军心,可是与那曹贼一心?”
“审正南......你,你血口喷人!”沮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审配,却说不出更多反驳的话来。
袁绍看着沮授那张苦瓜脸,越看越是心烦。
“够了!监军......监军......”袁绍念叨了两遍,不耐烦地一挥手,声音冰冷,“沮授身为监军,却屡屡扰我军心,不堪大用!传我将令,罢沮授监军之职,立为都督,将其麾下兵马,分出两部,由郭图、淳于琼统领!”
此令一出,满帐皆惊。
审配、逢纪自然高兴。
自己同派系的郭图受了重用,不就是这派系之争的小胜?
而沮授则是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罢免监军,分立都督,三军分权。
这一下不可谓不狠。
他屡屡劝阻主公,正是因为身为监军,手握兵权。
如今,监军一职被罢,那等于说主公已经要彻底将他打入边缘。
虽然手里还握着一军,但是又能握多久?
沮授嘴唇颤抖,还想再劝,可看着袁绍那张写满不耐的脸,最终只能惨然一笑,踉跄着退了回去。
见沮授总算是不吭声了,袁绍心情顿时大好。
“来人,摆酒宴!”
侍从侍女一起忙活,又布置小几。
等到众人落座,就连沮授也被袁绍安排在角落。
袁绍环视一圈,随即想起了什么,对身旁亲卫道。
“去,将玄德请来,与我同饮!”
不一会儿,刘备便在亲卫的带领下,走入帐中。
“见过主公。”刘备躬身行礼,姿态谦卑。
“玄德不必多礼!”
袁绍大笑着上前,亲热地拉住刘备的手,将他引到自己身旁。
“方才延津传来捷报,曹贼已被我军杀得大败!玄德,你久在曹营,可曾见那曹阿瞒,吃过此等败仗?”
刘备端起酒杯,脸上挂着谦恭的微笑:“主公天威浩荡,当有此胜!”
“哈哈哈,说的好!”袁绍听刘备这么一捧,顿时大笑,举杯与刘备一饮而尽,“玄德,入座!”
刘备行了一礼,坐到席间。
看着帐下众人,袁绍酒杯一举:
“此番获胜,乃是天意!我袁氏四世三公,世受皇恩,岂能坐视曹操这等国贼,挟天子以令诸侯!此战,便是为匡扶汉室,为天子尽忠!”
“来,再满饮此杯!”
众人急忙把酒杯满上端起,可这酒还没送到嘴边。
一名传令兵小跑着冲了进来,直接拜倒。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