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所有人的心口又被揪了起来。
这些坞堡,都是那些个地方豪强经营多年的巢穴,易守难攻。
若是强攻,必然会损失惨重。
满宠,面对如此局面,有该如何应对?
那些坞堡,可不是朗山那种临时搭建的营寨。
它们是地方豪强耗费数代人的心血,修筑起来的军事堡垒。
墙高沟深,储备着足够的粮食和兵器,是他们乱世安身立命的根本。
强攻,无异于啃硬骨头,即便啃下来,也得崩掉几颗牙。
满宠手中,除了那五百“执法队”,即便再吸纳新的力量,又如何能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名信使的身上,等待着下文。
信使深吸一口气,脸上那股子崇敬之色,变得愈发浓厚。
“诸位大人有所不知。面对那些坚守坞堡的豪强,满太守并未选择攻打。”
不攻打?
那要怎么办?
难道就任由他们盘踞在那里?
那如何能说汝南已定?
只要坞堡在,豪强未除,就是汝南郡内的一个个毒瘤!
“太守广发请柬,以汝南太守府的名义,宴请葛胜等十余位‘尚未归顺’的豪强,于郡府赴宴。”
“请柬上言明,此宴,只为‘共商汝南安定大计,申明朝廷宽仁之策’,不问过往,只论将来。且允诺,赴宴者,可携带百名护卫随行。”
“什么?!”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顿时炸开了锅。
“满伯宁竟如此大胆?!这岂不是在引狼入室!那葛胜等人,个个都是心怀鬼胎的豺狼,将他们请入郡府,岂不是自寻死路?!”
“各位稍安勿躁。”荀彧不为所动,“事既已定,无需担忧!”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是啊!
事情都已经安定下来了,还操个什么心?
都怪听故事听的太投入!
见众人清醒,荀彧朝信使说道:“你且将来,满伯宁是如何定下此计,那葛胜等人,若在宴会上突然发难,以郡府之兵力,伯宁又是如何能挡的?”
曹操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闪过了然的微光。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林阳口中那把名为“满宠”的刀,将要如何出鞘了。
信使继续娓娓道来。
“那葛胜等人,接到请柬,亦是疑虑重重。他们既怕是陷阱,又贪图太守许诺的‘既往不咎’。商议数日后,终是决定抱团前来,一探虚实。赴宴之日,十余名豪强,各带百名精锐护卫,共计千余人,浩浩荡荡,开赴郡府。”
“郡府之内,早已张灯结彩,备下盛宴。满太守身着寻常官服,立于府门亲迎,笑脸相待,仿佛真是要与众人推心置腹。”
“众人见太守如此,豪强便只带随从,让护卫立于府外等候。”
“宴席之上,太守频频举杯,言笑晏晏,绝口不提招降之事,只与众人谈论风月,追忆乡情。葛胜等人见状,戒心渐去,也开始推杯换盏,气氛一时间竟是无比融洽。”
听到这里,厅中众人仿佛已经看到,那看似和谐的宴席之下,涌动着何等致命的暗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信使的声音,陡然一寒。
“满太守忽然放下酒杯,拍了拍手。只听一声号令,数十甲士瞬间将整个宴会厅包围得水泄不通!”
“葛胜等人大惊失色,纷纷拔剑而起,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满太守缓缓起身,他看也不看那些惊慌失措的豪强,只是端起一杯酒,走至堂中,朗声说道:‘诸君,我本欲与尔等共保境安民,奈何尔等心怀反意,冥顽不灵。今日,我请诸君喝的,是断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