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什么章程!
之前人没来,我心里唯一的章程就是“拖”字诀!
但现在。
他要是说“大家先回去休息几天,容我三思”,恐怕今天这草台班子就塌了。
而且,如今有此四人相助,倒也不妨试试将此事真正的落实下去!
虽说只是一时兴起提出的点子,但万一做成呢?
大脑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前世那些被领导支配的恐惧,和应付领导的屠龙之术,化作了源源不断的灵感。
有了!
林阳清了清嗓子,脸上故作高深,站起身来缓缓踱了两步,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
“诸位稍安勿躁。”林阳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正名’之事,看似简单,实则乃我‘政务革新司’的开山之基,基石不稳,大厦必倾。不可不慎,不可不察。”
四人闻言,神色一肃,皆躬身聆听。
林阳走到书案前,拿起一卷空白竹简,慢条斯理地铺开,却没有动笔。
“编撰《公文名物考》,非一日之功。我等五人,智慧终究有限。若闭门造车,编出来的东西,未必能为各部所接受。届时推行受阻,岂非前功尽弃?”
杜畿眉头微皱:“主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林阳的目光扫过四人,语气变得异常凝重,“此事,当分三步走。”
三步,三点,三条,三方面。
此乃林阳前世写报告、写总结、写讲话稿的精髓所在。
一点太少,两点不全,三点才叫完美!
这招实在是好用!
见林阳如此成竹在胸,四人不免有些激动,目光灼灼盯着林阳。
“第一步,‘广纳众言’。”林阳伸出一根手指,“我司当向司空府下辖各曹、各部,下发公文,征询其日常公文中所用名物之称谓,以及其对名物统一的意见与建议。无论巨细,皆要记录在案。此举,是为‘集思广益,以纳百川’。”
杜畿听了,眼神一亮,抚掌道:“主事高见!如此一来,既能摸清现状,又能让各部有参与感,日后推行,阻力必将大减!”
但林阳自己其实挺没底。
司空府有多少个部门?
等这些意见和建议雪片一样飞回来,光是整理和阅读,就至少够忙活几个月了!
不过,见杜畿如此认同,林阳反倒不那么愁了。
下属认同好啊,认同就代表着肯干!
只要肯干,事情做实,那么......
败了是躺,成了是赢。
加起来,那就是躺赢!
可以!
林阳伸出第二根手指,表情愈发深沉:“第二步,‘格物致知’。”
“名物之争,非口舌之辩。我等不能只坐在书房里空想。“
“比如,工造曹上报的‘新式弩机’,究竟新在何处?”
“与旧式有何区别?我们必须亲眼去看,亲手去摸,甚至要请教工匠,了解其构造原理。”
“又如屯田曹的‘区田法’,究竟如何划分,如何增产?”
“我们也要亲自去田间地头,向老农请教。唯有如此,方能真正理解每一件‘物’的本质,从而为其取一个最恰当的‘名’。”
“此举,是为‘实践出真知,以正其本’。”
刘晔一听,顿时兴奋:“主事所言,深得我心!器械之名,当由其功用与构造而定,岂能凭空臆造!我愿为先驱,遍访工坊!”
枣渊也连连点头:“正是此理!不到田间,不知农事之艰辛与精妙。主事此言,乃务实之举!”
林阳略微一笑,算是应了两人夸赞。
“第三步,”林阳伸出第三根手指,做最后总结,语气带上了一丝哲学意味,
“‘辩明其理’。待收集完众言,考察完实物,我等便可召开内部的‘辩论会’。对每一个名物的定义,进行反复的、深入的探讨。为何以此为名?其理何在?其义何申?务必让每一个定义,都经得起推敲,都蕴含至理。此举,是为‘穷理尽性,以成其道’。”
满宠听得是热血沸腾,他最重法理,林阳这套“辩明其理”,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主事思虑之周全,远见卓识,宠,拜服!唯有如此严谨,方能立万世之法!”
林阳看着眼前这四人,心中长舒一口气。
算不算第一步: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