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常明轩怔住了，他看着谭韫航，看着他那双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质问的眼睛，一直强撑着的、愤怒的外壳，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
不是小声的啜泣，而是如同决堤洪水般的、崩溃的嚎啕。
“朋友…哈哈哈，朋友……”他一边哭一边笑，状若癫狂，“去他妈的朋友！谭韫航！谁要和你做朋友！”
他用力甩开谭韫航的手，泪水模糊了他英俊的脸庞，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谭韫航嘶吼出声，声音破碎而绝望：
“我他妈喜欢你啊！谭韫航！”
“我喜欢了你十几年！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不是朋友那种喜欢！是想和你在一起！是想独占你！是想，是想亲吻你、拥抱你的那种喜欢啊！”
这石破天惊的表白，如同最后一道惊雷，炸响在小小的休息隔间里。
谭韫航彻底僵住了，顾言也愣住了，他看着崩溃痛哭的常明轩，眼神复杂难辨。
常明轩喊出埋藏心底十几年的话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踉跄着，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双手紧紧抓住谭韫航的肩膀，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的疯狂，朝着谭韫航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那不是温柔的吻，而是充满了泪水咸涩、痛苦和不甘的、粗暴的啃咬。
谭韫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待他反应过来，立刻用力挣扎。
“常明轩！你放开！”
一旁的顾言脸色骤变，上前就要拉开常明轩。
混乱中，常明轩的嘴唇被牙齿磕破，渗出血丝，但他依旧死死抱着谭韫航，不肯松手，仿佛这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
最终，谭韫航用尽全力，猛地推开了他。
常明轩被推得向后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他抬起头，嘴唇染血，脸上泪痕交错，看着谭韫航用力擦拭嘴唇的动作，看着他眼中那清晰的抗拒。
最后一点希望，彻底湮灭。
他坐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放声痛哭，哭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谭韫航看着他这副样子，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慌。
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常明轩哭了很久，直到声音嘶哑，才慢慢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他没有再看谭韫航，也没有看顾言，只是踉踉跄跄地、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休息隔间，冲出了学生会办公室。
沉重的摔门声再次响起，如同为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隔间里，只剩下谭韫航和顾言，以及被吓到、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橙子。
空气中弥漫着泪水、血腥和绝望的气息。
谭韫航站在原地，抬手碰了碰被磕破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常明轩滚烫的泪水和血腥味。
他看着门口的方向，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而顾言，则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唇上的伤口，看着他失神的表情，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一场争吵，一场痛哭，一个吻。
将三个人的关系，彻底推向了无法挽回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