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青铜符契(1 / 2)

秦枫在藏经阁第三层的暗格里摸到那枚青铜符时,指尖的老茧正蹭过符文边缘的毛刺。窗外的暴雨敲打着琉璃瓦,符契突然震颤起来,背面阴刻的“镇水”二字竟渗出淡青色的水渍,像有活物在铜纹里游动。

“这东西不该在这儿。”他低声自语,将符契凑到油灯下。铜锈斑驳的表面,两条蟠螭纹正顺着水渍舒展,尾端隐没在符契边缘的云纹里——这是唐代工部铸造的镇水符,按《河防考》记载,应随安济桥的桥基沉入洨河底,怎么会出现在嵩山的藏经阁?

身后突然传来木梯吱呀声。秦枫迅速将符契塞进后腰的皮囊,转身时,见个穿灰袍的老僧正站在楼梯口,手里的念珠串得整整齐齐,颗颗都泛着包浆温润的光泽。

“施主可知‘水满则溢’?”老僧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这符契在暗格里藏了三百年,今日现世,怕是洨河那边要出事。”

秦枫摸出腰间的令牌——那是河道总署发的勘验令,铜质令牌上的“河”字被雨水浸得发乌。“大师认得此物?”他注意到老僧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的疤上,那道在三年前抗洪时被钢筋划开的伤口,此刻正随着符契的震颤隐隐作痛。

老僧忽然摊开掌心,里面躺着半块残破的青铜片,断口处的云纹正好与秦枫怀里的符契严丝合缝。“明永乐年间,贫僧的师祖从安济桥底捞出这符,却被山洪冲断成两半。”他将残片递过来,“施主既能让符契显形,想必是它等的人。”

符契与残片对接的瞬间,青铜表面突然腾起白雾。雾气里浮出幅河工图,洨河的河道像条扭曲的蛇,在某个弯道处标着个朱红的“危”字。秦枫猛地想起上周的勘验报告——安济桥下游三公里处,河床近期突然下沉,监测仪显示有巨大空洞正在形成。

“这符能镇住河床?”他攥紧符契,掌心的灼痛越来越烈,仿佛有股水流正顺着血管往心脏涌。

老僧摇头,念珠转得飞快:“三百年前,它镇的是河底的‘水眼’。如今水眼移位,怕是要请‘镇水神兽’出面了。”他指向藏经阁角落的铁笼,笼里卧着尊半米高的石兽,形似龟蚨,背上却刻着鱼鳞纹,“这是从桥基下挖出来的镇水兽,你看它的眼睛。”

秦枫凑近细看,石兽的琉璃眼珠竟在油灯下转动起来,瞳孔里映出洨河的水流——浑浊的黄水里,团黑影正顺着河床裂缝往下沉,像是头巨大的鲶鱼,却长着蜈蚣般的百足。

“是‘水祟’。”老僧的声音沉了下去,“河工自古传,水眼开则祟出,要想堵水眼,得用符契引神兽归位。”他突然抓住秦枫的手腕,将那道旧疤按在石兽的头顶,“施主这伤里有水祟的戾气,正好能让神兽认主。”

石兽的背甲突然裂开,露出个凹槽,大小恰好能放下青铜符契。当秦枫将符契嵌进去时,石兽猛地睁开眼,琉璃珠里的黑影突然翻腾起来,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怪响。窗外的暴雨骤然变大,藏经阁的梁柱开始咯吱作响,像是有巨物在地下撞击地基。

“它醒了。”老僧后退半步,从袖中摸出张泛黄的河工图,“安济桥的镇水兽本有三尊,另外两尊在乾隆年间的洪水里失踪,只剩这尊守着藏经阁。现在你带它去洨河,找到另外两尊的残躯,三兽合一才能堵住水眼。”

秦枫扛起装着石兽的铁笼往外走,雨幕里突然冲来辆越野车。副驾驶座上的小李探出头喊:“秦队,下游河堤塌了!监测站说水下有巨大空洞,像是被什么东西蛀空的!”

车后座的技术员举着声呐图:“你看这阴影,长约十米,有百足状触须,和老河工说的水祟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