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熊井和小原近次郎同时瞪大眼睛,看着刘长贵。
刘长贵豁出去了,仍使劲想着儿子,眼泪又哗哗的流:“太君啊,军长啊,皇军来了就别走了啊,俺可被他们欺负死了,俺儿子因为参加了治保队,被他们抓走,杀了,他们随时来俺家搬粮食,粮食都快被搬空了——俺还被他们盯着,看着,这日子真没法过啦——”
刘长贵像极了因为受气无法活下去的小媳妇,哭的已经直不起了腰。
就连刘长贵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装的这么像,他也像是伤心欲绝。连自己都骗过了,自然先骗过了马为广,接着又通过马为广翻译,骗过了熊井和小原近次郎。
熊井和小原近次郎也觉得,乡下村夫,又没受过间谍训练,自然不会演戏。熊井亲昵地拍拍刘长贵肩膀:“呦西,你是皇军的好朋友,我和马军长,会大大地保护你地安全!”
马为广在熊井和小原近次郎两人中间插不上话,现在终于轮到说话了,于是不顾刘长贵身份低微,也亲和地说道:“老刘,旅团长都发话了,这你就放心了吧?而且,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
“啊——”刘长贵闻听,噗通跪倒在地,就要给熊井磕头。
这下,熊井更相信刘长贵了,他双手扶起刘长贵,又含糊不清安抚一番,还说今晚要在香城镇驻扎过夜。
刘长贵慌了,他可不想让鬼子在镇子里过夜,因为这两头鬼子大官肯定要住进他们家里。万一哪句话说不对,漏了陷,整个香城镇都要血流成河。
他慌忙摆手,说:“俺知道皇军厉害,有机枪有大炮,可游击队他们——”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马为广。刚才从马为广的眼神里,他已觉察出,马为广不想在镇子里过夜。
“老刘,游击队怎么了?”马为广问。
“他们有高手啊,听说翻墙上房像走平地,脚踩一根麦秸秆能过河,跑起来马都追不上,叫啥草上飞,他还经常去皇军司令部偷听消息——对了,还有一个从少林来的和尚,一掌能砍断树。”
刘长贵是在吓唬马为广和两头鬼子大官,但又不是自己凭空胡说,乡民们听说王五翻过宋梁城的城墙,进过鬼子司令部,就说王五如何如何厉害,传来传去,王五就被吹得神乎其神,甚至能日行千里,踩着一根草就能渡过大河,也就把王五说成了草上飞。
说无风倒是没有吹嘘,无风真能用手掌砍断树,当然不能树木不能太粗。
马为广立即翻译给熊井和小原近次郎听。熊井已大概能听懂刘长贵说的意思,他也听马为广报告过,游击队有江湖高手,并屡屡潜入火车站西侧联队司令部,还潜入飞机场,炸了一架飞机。
小原近次郎听了,更加迷离,甚至觉得眼前场景都是那么的神奇。他一点也不想留在香城镇了,万一那江湖高手越过警戒哨,给他们来上一下,他和熊井死了事小,传扬出去,把整个皇军的脸都要丢尽了。
而且,小原近次郎判断,游击队已经向南突围,也应该重点向南搜索。
熊井也这么想,但不能立即走,这样会让镇子里乡民看不起他们,嘲笑他们。他命令参谋向战车中队发电,天黑前来接他们,赶往永县县城。同时告诉马为广,留在香城镇吃过饭再走。
五分钟后,刘长贵敲着锣,瘸着腿,满大街大声吆喝:“村民们,皇军不杀人,也不抢粮食,就要咱们给皇军做一顿饭啊——”
乡民们听到了,又躲在屋里骂刘长贵:“呸,刘长贵这个王八蛋又要当汉奸了,下次让游击队把你那条腿也打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