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鹏真想给他一拳,打他个满面开花,但忍住了。他想起了纪律。
无风就在隔壁院子,枝丫伸展的枣树下,一张方桌,桌上一个茶壶,四个茶盅,桌子周围四个凳子。无风正坐在枣树下的阴凉里,摆弄着昨天小泥鳅顺来的王八盒子,目光却透着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感觉有人走进院子,抬头,看见杜家振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走进院子。无风不由笑了笑。
“你还笑,要不是教导员拦着,俺准把鬼子给弄服气!”杜家振气呼呼坐在无风身边,抓起杯子,喝下一大口水,茶太烫,却又立即吐了出来。
“你怎么干的?”无风问。
单鹏说了一边,无风哈哈笑了:“你在教导员面前折磨鬼子,那不是自讨没趣?教导员头上可有纪律管着呢,当然,纪律也管着你和我。”
“那就没招了?”杜家振憋气地喊道。
无风拿起茶壶,续上茶,把茶碗端给杜家振,低声说:“你不就是想揍鬼子么,得想个策略。行了,这口气我踢你出了,你让大狗把俘虏全押到院子里来。”
“你有办法?”杜家振问。
“行不行,先试试。”无风说。
单鹏还在隔壁院子,和鬼子说着话:“你叫什么名字,来自日本哪个地方?”
小鬼子白了一眼,说道:“无可奉告。
单鹏忍住愤怒,接着说:“不要埋怨对你动粗,你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被俘人员,还有你们又怎么对待一般百姓的?他们可是手无寸铁,你们就如同禽兽一样,杀人放火!你也是人,也是爹娘生的,如果有人这样对待你们父母姐妹,你会怎样?”
小鬼子一点听不进去,反而昂着头,摆出胜利者的姿态,说道:“用你们的话说,叫胜者王,败者寇,你们打输了,就是东亚病夫,就要承认一切后果。”
单鹏怒不可遏,站起来,猛然一脚把小鬼子踢翻在地,狠狠地骂道:“娘的,真是强盗逻辑!”
小鬼子忽地从地上爬起来,瞪着单鹏,仍一脸不屑。大狗和队员们上来,抓住小鬼子胳膊,又用绳子绑起来。
杜家振恰好回到院子。
单鹏怒吼道:“杜副队长,把这头鬼子交给你了,弄死了,处分我来背!”
杜家振显然不想给单鹏留面子,说道:“得了吧,俺还想遵守纪律呢。大狗,队长命令,把所有鬼子俘虏都押到大队部!”
“队长要干什么?”单鹏问道。
“队长要揍鬼子。”杜家振诡秘地笑道。
“那可不行,真要打死了!”单鹏又喊了起来。
“刚才谁说的,打死了,算你的?”杜家振说着,又冲单鹏撇撇嘴,转身回了大队部。
单鹏刚才说的是气话,没想着真把鬼子俘虏给打死。当然,如果真打死了,陆文亭要追究责任,他肯定担着,大不了不当这个受气的教导员,去当普通战士,跟着无风一起杀鬼子。
但决不能让无风犯错,如果没有无风这个队长,独立大队也就没了魂,打不了这么多出奇制胜的仗了。
看着大狗押着俘虏走出院子,单鹏也赶忙跑回大队部,想劝说无风,别和小鬼子一般见识,不要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