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萧临渊缓缓起身。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盯着那份摊开的统计册,良久,忽然抬手,“砰”地一掌拍在龙案上。
声音不大,却震得殿梁落灰。
“从今日起,科技部直属内阁。”她说,“凡阻挠新政推行者,无论官职高低,视同抗旨论处。工部、户部、兵部需每月呈报协作进度,由朕亲自审阅。”
全场鸦雀无声。
周谨严猛地抬头,声音嘶哑:“陛下!此举动摇国本啊!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工匠位列末流,岂能与六部并列?这……这是乱序!”
“那就乱一次。”萧临渊淡淡道,“大衍若再守着祖制不变,不出十年,就会被邻国踩在脚下,连祖宗牌位都保不住。林妙带来的不是妖术,是活路。你们不愿看,我来看;你们不敢改,我来改。”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我身上,微微点头。
我知道,这一仗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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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时,阳光正好照进大殿。
老臣们一个个扶着腰杆往外挪,像刚经历了一场葬礼。周谨严走得太急,在台阶上绊了一下,差点摔下去,旁边人赶紧扶住,他却一把推开,嘴里还在念叨:“礼崩乐坏……礼崩乐坏啊……”
我站在宫道中央,手里攥着复制核心,金属外壳有点发烫。
风从远处吹来,带着一点焦土味,也夹着东郊新翻泥土的气息。
“林卿。”身后传来声音。
我回头,是福安,捧着一道黄绫诏书。
“陛下口谕:回宫议事。”
我接过诏书,随手塞进袖子。
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宫墙,阳光刺得眼睛有点酸。
但我不想闭眼。
这时候才该睁大眼看清楚——
这天下,到底能变成什么样。
我转身往内廷走去,脚步比来时重了些。
路过工部门口时,看见墨非正指挥人拆一台旧式水车,准备改装成电力模型。他见我路过,激动地挥手:“林大人!新的发电机图纸成了!今晚就能试灯!”
我点点头,没停下。
可嘴角还是翘了一下。
刚转过影壁,贝塔突然从屋檐跳下来,爪子里抱着个小喇叭。
“紧急播报!”它清清嗓子,用播音腔喊,“今日政坛大事:保守派集体扑街,科技新政正式升级!下一任内阁大臣预测人选——喵喵妙大人!敬请期待!”
我一把把它拎起来:“你再瞎嚷嚷,明天就把你改成扫地机器人。”
“不要啊!”它挣扎着,“我可以闭麦!可以静音!还可以自动拖地!求生欲满满!”
阿尔法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廊下,冷冷道:“建议采纳。它已连续违规播报十七次。”
我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远处钟楼敲响午时。
阳光落在肩头,暖得不像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