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王殿仍旧沉寂,但空气已不再冰冷。
禁纹碎裂后的余波在殿中回荡,像一层被撕开的旧幕,露出更深层、更危险的黑暗纹理。然而在那所有动荡之中,绫罗心被白砚生牢牢圈在怀里。
她的指尖抓紧他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她自己却似乎没有察觉,只盯着他胸前那微微起伏的breathg。
“你……真的回来了?”
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又像怕听到否定。
白砚生握住她肩头,指尖仍带着灰烬世界的微颤,但力道温和坚定。他垂眼看着她,眼中的深色像经历过燃烧后的静默。
“嗯。你把我拉出来了。”
绫罗心怔住。
她知道自己在呼唤他、在靠近他,可她并不知道——她竟真的能够触及他的心魂深处。
心脏忽然乱跳。
“我……有什么能耐去救你?”她嘟囔,声音里带着想压却压不住的颤,“你才是那个……总把我拉回来的那个人。”
白砚生没有说话,只抬起手,轻轻碰触她的发顶。
动作轻,却像是一次郑重承认。
绫罗心的耳尖瞬间红了。
可就在这短暂的温度交织里,王殿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震荡声。
——轰。
白砚生眉头一皱。
绫罗心立刻抬头:“心魔没彻底死?”
“不。”白砚生看向王殿最深处,那漆黑的王座之下,一条未知的裂缝正缓缓发亮,“像是在……回应我的突破。”
绫罗心:“回应?什么回应?”
白砚生想起心魔在崩碎前的怒吼:
——你越靠近她,她越会堕落。
他的目光微沉。
心魔的形体被消灭了,可它留在心界深处的“因”,似乎正在被王殿激发。
绫罗心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轻声道:“……那是灰烬王座?”
白砚生点头:“但似乎有更多东西,在里面苏醒。”
两人站在那条裂缝前,裂缝深处像有无数影子在爬动。
绫罗心抓紧他的手:“别再自己进去。”
白砚生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也没打算丢下你。”
绫罗心脸色微红,但仍握紧不放,像怕他下一秒就会化作灰烬世界里的幻影。
裂缝忽然扩散一圈。
白砚生眼神一凝,立刻将绫罗心往后护。
然而裂缝却没有攻击他们,反而像是某种古老器官正在缓慢“呼吸”,发出的震荡不是敌意,而是呼唤。
绫罗心:“……它在叫你?”
白砚生:“像是在确认什么。”
两人对视。
那裂缝之中,突然响起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低语。
不是人声。
却直刺心底。
“承·心·者……”
绫罗心吓得一跳,整个人贴向白砚生:“它说什么?!”
白砚生抬手按住她后背,沉声道:“在认主。”
“认……你?”绫罗心的眉皱成一团,“那我呢?它又算什么?”
王殿震荡、裂缝回应、灰烬心魔被击碎……所有线索指向一个可能性,而绫罗心却像忽然意识到什么,神情骤然复杂:
“白砚生,你是不是……要继承这里?”
“继承王座、继承灰烬之主的权柄?”
白砚生没有立即回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
裂缝深处突然亮起第二道光。
和第一道不同。
这一次——光落在绫罗心身上。
“咦?它、它……”
绫罗心被照得一怔,连后退都忘了。
白砚生眼神陡然一紧,握住她手腕:“罗心!”
但那光没有伤害她,甚至没有半点敌意。
它像一只温凉的手,轻轻触碰她的心脏。
下一瞬——
她的意识仿佛被牵引,看到了一幕极短的、模糊得快要散掉的画面——
灰烬王座旁,两道影子背对背而立。
其中一道影子,是白砚生。
另一道……是她?
绫罗心猛地回神,心跳得混乱:“我、我刚才——”
白砚生皱眉:“你看到了什么?”
绫罗心嘴唇颤了下,指着王殿深处:
“那个王座……不是只叫你。”
她抬起眼,与白砚生对视,声音发紧:
“它在叫我们两个。”
王殿震荡的频率更快了。
仿佛古老意志正在苏醒。
白砚生握紧她的手——
她也紧紧回握。
灰烬王殿的心契,即将开启。
王殿深处的裂缝像被点燃的墨线,忽然暴涨一圈,光芒由暗红转为淡金,再转为深灰,一层层切换,如同在确认某个复杂而古老的条件。
绫罗心被那道光扫过后,胸口仍隐隐发烫。
“它为什么……会认我?”
她低声问,像是在问白砚生,也像在问自己。
白砚生侧头看她一眼:“你和我之间的心念联动,是它无法忽视的。”
绫罗心:“心、念联动?我们有这种东西?”
白砚生轻声道:“从很久以前就有。”
绫罗心耳根又红了,但尚未开口,王殿深处突然响起第二声低语。
比此前更清晰。
不是语言,更像直入魂海的符印:
「双·心·同·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