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十五层,行政套房。
巴统会华国调查小组的“阶段性总结会”已接近尾声。长条桌上散落着咖啡杯、烟灰缸和一堆文件。来自六个国家的十一名成员,脸上都带着疲惫与烦躁。
“所以,我们这三个月到底查出了什么?”法兰西代表阿尔贝·杜邦揉了揉太阳穴:“除了松下先生的“意外”死亡和戴维阁下的突然失踪之外。”
日方新任代表佐藤健,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我认为,调查方向应该重新聚焦于林天强名下的离岸资金流。我们的人发现,他在开曼群岛的壳公司,与东欧几家军火贸易商有隐秘往来。”
“军火?”德国代表挑眉,“证据呢?”
“间接证据。”佐藤健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但足以申请国际刑警协助调查。”
美利坚代表一个头发花白的西装老头咳嗽了一声:“先生们,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是技术禁运,不是刑事犯罪,我们也不是来这对抗犯罪组织的。除非能证明林天强直接参与了设备窃取或转运,否则…”
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
一名酒店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彬彬有礼:“各位先生,您点的夜宵和咖啡。”
佐藤健看了看表,皱眉:“我们没点。”
服务员微笑:“是酒店经理赠送的,感谢各位贵宾长期入住。”
作为包下一层的大客户,倒是经常有这样的福利,杜邦也没有多做怀疑。
杜邦摆摆手:“放下吧。”
服务员将餐车推到角落,开始摆放餐具。他的动作很轻,很专业,甚至有些过于教科书版的标准了。
没有人知道,餐车底下已经贴好了炸弹,只要一爆,这间会议室里的人将无一活口。
酒店三楼,宴会厅旁的吸烟室。
朱小明靠着窗边,点燃一支万宝路。他今天穿着深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敞着。窗外是九龙璀璨的夜景,但他没心情欣赏,作为陈顺风一手提拔上来的堂主,他知道的消息自然比旁人多,知晓今晚是个大日子,今天这几千人聚集于此,本质上就是群众演员罢了。
项化岩站在他身边,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没喝。
“林生今晚会过来吗?”项化岩小心翼翼的打探道。
“不会来的,陈龙头也不会来,你也知道今晚是什么日子,今天最大的目标就是你我。”朱小明吐出烟圈。
项化岩沉默,他当然明白朱小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今天这些脏事脏活,真正的大佬可会在现场,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只有他们这种不上不下的,才得来这搏一次命。
“安排杀手的时候没把咋们两当成目标吧?”项化岩压低声音问道。
“当然安排了,放心吧,找的是枪法最准的兄弟,会故意打偏的,但接下来的事想要撇清关系,你我都得挨一枪,由我来打,放心,我枪法很准,不会打歪的。”朱小明面无表情的回复道。
项化岩一脸蛋疼的听完这些话,也只能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走廊外渐渐人声嘈杂,各堂口的头目陆续抵达,彼此寒暄,声音里透着虚伪的热情和压抑的警惕。
朱小明看了看表:6:53。
他抬手招来自己的副手:“去跟兄弟们打个招呼,堂口大会七点正式开始。”
副手点头,转身走向宴会厅大门。
朱小明掐灭烟,对项化岩说:“走吧,戏该开场了,我们也该上台了。”
两人并肩离开吸烟室。
永丰大厦七楼。
狙击手的耳旁传来蜥蜴沙哑的指令:“收到消息,七点活动开始,座位提前是排好的,目标位置不会变,等他们全部坐定,开枪射杀。”
两个狙击手同时调整呼吸,食指轻轻搭上扳机。
瞄准镜的十字线,牢牢锁定在两百米外那座宴会厅中。
那里已经人影窜动,不断有人坐在位置上,最后一百多张餐桌上都坐满了人。
时间:7:09:30。
“一二号目标已经完全锁定。”狙击手报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