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月,那艘大和樱花号两个周之内就会到达香江,并在此进行整个航行中最后一次补给。
而戴维在拿到陈家荣那份隐晦的“备忘录”,并凭借自己的资源、近乎偏执的追查,以及一次失败的抓捕行动后,他终于将目标死死锁定在了新义安身上。那个失手的杀手,虽然逃掉了,但其行动手法、撤退路线乃至一些未能完全抹去的痕迹,都指向了这个杀手是新义安出身的社团分子而且身份不低。
在戴维的再三追查下,终于确定了那个杀手的身份——新义安的双红花棍飞鹰。他是新义安龙头项化岩最信任的贴身保镖,那么让松下近死的到底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戴维在临时安全屋的窗户前,反复咀嚼着项化岩这个名字,眼中寒光闪烁。
确认“飞鹰”就是执行者,并推断出幕后主使必是项化岩无疑后,戴维心中最后一丝对“本地合作者”的幻想也彻底破灭了,新义安的项化岩,这个原本在松下近联合名单上的人,竟然是下令杀掉松下近的人。愤怒与一种被背叛、被愚弄的羞辱感灼烧着他的理智,但更深处,是一种冰冷的、基于帝国殖民者视角的“果然如此”的鄙夷。
这些华人,这些香江人,终究是与帝国离心离德的异类,永远不能真正信任。
他不再满足于之前那种骚扰和施压,那太温和了,他要的是一次让敌人刻骨铭心的反击,让这群华国人知道,谁才是此时香江的真正主宰。
他没有再尝试与已经完全对立的安德森及香江政治部沟通,而是直接动用了自己作为军情六处总部派遣人员的特殊联络渠道,将一份措辞严峻、证据链清晰的报告,连同他对香江地方部门“严重渎职、包庇罪犯、可能涉及更广泛腐败”的指控,一并发送回了英伦总部。
报告中,他巧妙地将松下近之死,与“巴统会技术安全”、“英资在港利益受到不明势力威胁”以及“香江法治在回归前遭遇严重挑战”等关键词捆绑在一起,极力渲染此事若不严肃处理,将严重损害帝国利益与颜面。
并且他还特意联系了自己的家族,请求自己那位出任国防部秘书长的叔叔出手相助。
在多方助力下,英伦的反应,比戴维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直接。
或许是在全球博弈的大棋盘上,香江这颗棋子临近交接前的任何“不稳定因素”都值得高度重视,又或许是戴维报告中对地方派系的指控触动了某些神经,内阁办公室向港督府发出了措辞强硬、不容置疑的“建议”。
虽然没有针对地方派做出什么处置,但是对于新义安下发了明确的指令。
压力如山,从港督府层层传导下来,最终落在了负责社会治安的警务部门头上。这一次,不再是戴维个人的小动作,而是来自最高殖民当局的正式指,即使再不情愿,香江本地派也无法公然违抗来自核心的命令。
一场主要针对新义安的、前所未有的、官方性质的“大扫荡”拉开了帷幕。
不再是深夜小队的突袭滋扰,而是白天荷枪实弹的机动部队大规模出动,封锁街道,高举搜查令,对新义安名下或控制的夜总会、酒楼、财务公司、地下钱庄进行“合法”但极其细致的搜查。账本、电脑、通讯记录,一切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都被封箱带走。骨干成员被以协助调查的名义频繁传唤,一些地盘上的小头目更是被以各种现有罪名直接拘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