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李感到那目光如同实质，让他后背的寒意更重。他不敢再多待一刻，连忙说道：“总裁先生，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去处理积压的文件了。”
“去吧。”温特挥了挥手，姿态重新变得从容，仿佛刚刚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罗伯特·李几乎是屏着呼吸，保持着恭谨的姿态，退出了贵宾室。当厚重的木门再次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里面那令人窒息的气氛时，他才靠在冰凉的大理石墙壁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然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眼神复杂。不仅仅是后怕，更有一种深切的忧虑。UbS，或者说温特，已经做出了选择，站在了某一方。而那个被他们定义为“小偷”和“间谍”的林天强，真的会如此简单地被拒之门外就罢休吗？
他想起林天强那双深不见底、平静得可怕的眼睛。
这场由更高层面力量掀起的风浪，UbS恐怕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而他，只希望自己不要被这突如其来的旋涡所吞噬。
等到罗伯特·李走后，贵宾室里只剩下温特和那名“助理”，他此刻完全卸下了伪装，他径直走到温特对面的沙发坐下，毫不客气地从桌上的银质雪茄盒里取出一支昂贵的古巴雪茄，熟练地剪开、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烟雾在他面前弥漫开来。
他透过烟雾，看着对面依旧保持着矜持姿态的温特，阴沉地开口，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堂堂亚太地区UbS的副总裁，为什么会是一个愚昧的华国人？温特，你们UbS在用人方面，真是越来越让人失望了。这种血脉和背景的人，坐在如此关键的位置上，本身就是一种隐患。他竟然还在为那个华国间谍说话，他难道不知道的是谁给他喂“狗粮”的吗？！”
温特对于戴维略显僭越的举动和尖锐的言辞似乎并不意外，他晃动着手中残余的白兰地，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优越感和无奈的神情：
“戴维，放轻松些。罗伯特的能力还是有的，在处理常规业务上，他比很多欧洲人都要精明和高效。毕竟，要管理亚太区，尤其是香江的业务，有时候需要他们这种人去处理那些‘本地’关系，当然，如果他有什么对“我们”不忠的行为，我会让他滚的。”他特意在“本地”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轻蔑。
戴维吐出一口烟圈，阴冷地笑了笑：“那就好，这些黄皮…哼，永远无法真正理解我们的规则和秩序，奴隶就应该好好干活，而不是存着不该有的心思，这些亚洲人对我们而言，都是不稳定的因素。”
他身体前倾，隔着茶几盯着温特，声音压低，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温特，盯紧他。我不希望因为一个副总裁的‘愚蠢’或者‘不忠’，影响到我们后续对林天强及其背后势力的围剿计划。如果他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戴维没有把话说完，但那双眼睛里闪过的寒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温特微微颔首，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UbS的立场，不容置疑，也不会被任何人破坏，罗伯特·李只是个混血而已，没有资格接触最高级的机密，放心吧，如果…我会处理好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冰冷的算计和基于某种共同立场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