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啸天刚刚睡下。
独子的失踪、场子被砸、仓库被烧、资金被抢、被jc传唤问询,一连串的事情让他这个年近花甲、早已习惯养尊处优的黑道大亨精疲力尽。他甚至来不及脱掉那身昂贵的丝绸睡衣,几乎是瘫倒在那张宽大的红木床上,沉重的眼皮很快合上,陷入了药物和极度疲惫共同作用下的深眠。
然而,睡眠并非净土。
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他还是码头上一个凭狠劲搏出位的年轻后生。血与火、刀与枪的记忆碎片交织翻滚。忽然,场景一变,他看到他儿子黄炎彬小时候,摇摇晃晃地向他跑来,嘴里喊着“爸爸”,可下一秒,儿子的身影就被熊熊烈火吞噬,只剩下凄厉的惨叫在耳边回荡。
“炎彬!!”
黄啸天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窗外天色依旧漆黑,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就在这时,卧室门外传来了保镖惊慌失措、却又强行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老大…不好了!”
当听到浦栋四号码头遇袭,仓库起火,甚至可能波及那批最重要的“硬货”时,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血压飙升,眼前一阵发黑。
“备车!去四号码头!把所有能叫上的人全叫过去!”
黄啸天对着电话咆哮,声音因惊怒而嘶哑。他顾不上细想这是不是调虎离山,那批货太重要,绝不能有失!他甚至暂时将寻找儿子下落的优先级往后挪了,只要这批核心根基还在,他就有翻盘的资本。
他亲自带队,七八辆轿车组成的车队风驰电掣般冲向浦栋码头。越是靠近,越是能看见冲天的火光和浓烟,听到密集的、远超寻常火拼程度的枪声甚至爆炸声。
黄啸天的心沉到了谷底,对方这根本不是骚扰,这是要刨他的根!
而且这动静搞得太大了,大到完全没有办法遮掩的程度。
“老二!安排货车去给我堵路,把所有能进四号码头的公路全部用大车堵死,拖延时间,别让公家的人冲过来!”黄啸天对着大哥大几乎是在嘶吼,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能想到的只有争取时间,先扑灭内部的火,再想办法应付外面的压力。
车队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路闯过数个红灯,冲向火光冲天的码头。越是靠近,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烧焦味就越是刺鼻,枪声和爆炸声也愈发清晰剧烈。
“妈的!这群疯子!”黄啸天透过车窗看着码头内的混乱景象,咬牙切齿。他看到自己留守的手下正被压制在一处掩体后,而袭击者则凭借仓库的地形和疯狂的火力负隅顽抗。
他的车刚停稳,甚至没等保镖完全打开车门,黄啸天就抓着一把霰弹枪冲了下去。几个贴身保镖立刻围拢过来,用身体护住他。
“老大!危险!里面打得正凶!”一个头目模样的手下猫着腰跑过来,脸上沾着黑灰,神色慌张。
“废物!里面多少人啊?把你们打成这样?!”黄啸天一脚踹过去,眼睛赤红,“货呢?!c区仓库的货怎么样了?!”
那头目被踹得一个趔趄,哭丧着脸:“火…火就是从c区烧起来的!兄弟们冲了几次都被打回来了!他们不要命啊老大!还…还有炸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