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其他人？”沈砚冷冷一笑，“副使指的是那些被‘通神香’熏得神志不清、众口一词指证林岚为妖女的成员吗？他们的证词，有多少是出自本心，又有多少…是被人操控的傀儡之言？副使，你心中最清楚！”
“你…！”索罗斯猛地转身，脸色涨红，指着沈砚，气得浑身发抖，“沈大人！你这是污蔑！是构陷！我要向大唐皇帝陛下申诉！你…”
“副使！”沈砚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咆哮，声音带着雷霆之威，“本官奉旨查案，自有分寸！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本官最后再问副使一句——”
他上前一步，强大的气势压得索罗斯下意识后退半步。
“那个刻有银月标记的黄金香料盒…如今在何处？！”
“银月标记？什么香料盒？！我不知道！”索罗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惶和色厉内荏！他眼神慌乱地扫过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又仿佛想掩饰什么，“沈大人！你…你莫要凭空污人清白！我从未见过什么银月标记的盒子！定是艾米尔他们被香料熏糊涂了，胡言乱语！”
他这番过激的反应，无异于不打自招！沈砚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吗？那看来是本官弄错了。或许是其他使团成员的物品吧。”他故意放缓了语气，目光却如同鹰隼般扫过索罗斯瞬间放松下来的表情和紧握的拳头。
就在这时，赵虎大步从厅堂侧面的回廊走来，对着沈砚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大人，所有公共区域和索罗斯的起居室都查过了。没有发现黄金香料盒。但…在库房角落一堆准备丢弃的杂物里，发现了这个。”他摊开掌心，里面是一小片被踩扁、边缘扭曲的黄金碎片，上面隐约残留着半弯极其精致、线条流畅的银月浮雕！
索罗斯的目光触及那片金箔，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下意识地想去抓，手伸到一半又猛地缩回，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砚拿起那片金箔，在指间摩挲着，感受着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和银月纹路的细腻。他抬眼看向索罗斯，眼神冰冷刺骨：“副使，看来…有人比我们更快一步。是销毁罪证？还是…杀人灭口？”
索罗斯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眼中充满了惊惧、绝望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怨毒。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沈砚，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疯狂：
“沈砚！你…你逼人太甚！你以为你能查下去吗？！你以为你能护住那个‘异星’吗？！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这长安的水，深得很！有些贵人…不是你能碰的！你再查下去…必死无疑！连你那个‘异星’娇妻…也护不住！”
“贵人？”沈砚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眼神瞬间锐利如刀锋，“哪个贵人？！说！”
索罗斯仿佛意识到自己失言，猛地捂住嘴，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懊悔和恐惧。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身后的矮几上，酒杯倾倒，深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流淌下来。他指着沈砚，手指颤抖：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走！快走！送客！送客！”他对着厅外惊慌的侍从嘶声尖叫，状若疯癫。
沈砚冷冷地看着他失态的模样，将那片残留银月纹的金箔紧紧攥入掌心。线索虽然被掐断，但索罗斯的破绽已经暴露无遗！他的惊慌失措、他的失言、他对林岚的过度关注、对“贵人”的恐惧…如同散落的珍珠，只差一根名为“证据”的线，便能串联成致命的锁链！
“副使好自为之。”沈砚留下冰冷的一句，转身带着赵虎大步离去。
走出四方馆，深冬的寒风凛冽。沈砚摊开手掌，看着掌心中那片冰冷的金箔残片，上面的半弯银月仿佛带着嘲弄的笑意。
“贵人…归藏…银月…”他低声自语，眼中寒芒涌动，“看来这长安城里的鬼魅，比海上的毒蛟…藏得更深！”